叫小郎起床,突然想起《詩經》里的一首詩……”
徐佑何等聰明,立刻明白過來,也是一笑,道“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是不是?”
“是!”
這首詩名叫《女曰雞鳴》,是《詩經》里很有趣味的一首生活詩,意思是說女子叫丈夫起床,丈夫卻懶著說讓我再睡會,跟徐佑和履霜剛才的對話十分的相似,怪不得她會笑不可遏。
至于為何羞澀,因為此詩講的是夫婦幃房事,套在履霜和徐佑身上并不合適。徐佑打趣了兩句,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道“那個小女孩呢,帶她過來,一起吃飯!”
小女孩跟在履霜身后走進來,徐佑認真打量她,發現除了雙眸是碧色的之外,頭發卻是濃郁的黑色,皮膚很是白皙,鼻梁高挺,有點像后世所說的洋娃娃。不過她的眼神木訥呆滯,缺乏孩童的天真和靈動,想想也可以理解,任誰從小過著那樣的日子,都會喪失活潑的天性。
這很殘忍,卻無可奈何!
“你叫什么嗎?”徐佑給她夾了菜,柔聲問道。
小女孩低頭吃飯,并不說話,履霜道“我問過於菟,她說女兒叫紇奚丑奴?!?
“紇奚丑奴……好聽的名字!來,多吃點肉,你太瘦了些,吃肉可以長胖點。”
徐佑話音剛落,紇奚丑奴突然滿臉驚恐,扔掉了碗筷,倒地抽搐不止,口作六畜之聲。履霜大驚,顧不得失儀,撲過去跪在地上,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急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看著似是癇癥,不用太緊張!履霜,你放開她,讓她平躺地上,不要碰觸她的身子,頭側向一邊。冬至,拿軟衣物塞她口齒間,以免咬傷了舌頭。左彣,讓吳善速去請大夫來,就說可能是癇癥,備好方子和藥,拿來給其翼看一下。”
古代癲癇是分開的,大人為癲,小人為癇,直到北宋才將癲癇合二為一。吩咐完眾人,徐佑俯身觀察丑奴的臉色,只要不吐沫嗆了氣管,危險性應該不大,至于掐人中之類的做法,并不適當,也不科學,還是盡量不要使用。
正在這時,秋分和於菟前后走了進來,看到房里的情況,於菟猛然變色,一手推開秋分,沖了過來,秋分不知她發什么瘋,剛想伸手去攔,聽到徐佑說道“讓她過來,丑奴發病了!”
於菟口中嘰里呱啦的說著北語,想把從地上抱起丑奴,徐佑阻止道“別動她,可能會傷了四肢……”
“??!”
於菟的碧眸露出兇光,呲牙咧嘴,如同發狂的母獸,隨時都可能撕咬徐佑。冬至頓時怒道“別不知好歹,小郎是為了救人,你再遲延阻擾,等她咬斷了舌頭,有你哭的時候!”
於菟置若罔聞,依舊死死盯著徐佑,生怕他傷害了丑奴。舔犢之情為人性大愛,徐佑并不在意,讓履霜以北語勸她稍安勿躁。
如此折騰了一會,丑奴漸漸恢復平靜,等大夫趕到,把了脈,開了定癇熄風,祛痰開竅的方子,服用之后,就沉沉睡去。
於菟當然不是傻子,看得出徐佑是真心在幫忙醫治女兒,跪在地上磕了頭。何濡在背后對徐佑眨了眨眼,言外之意,仿佛在說
如何?收其心,對七郎并不是難事!
徐佑再次瞪了瞪他,以示警告,不得胡來,伸手虛扶於菟,道“既入我靜苑,都是家人,不必見外。丑奴的病不算大病,大夫說了,此病因在母腹中受了驚嚇,氣上而不下,以至于精氣并居,所以發而癇癥。只要按時用藥,精心看護,一兩年中自可痊愈?!?
履霜將話復述了一遍,於菟又重重的磕了頭,徐佑正色道“我說過了,不要多禮。靜苑中有個規矩,等閑不要下跪,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可找履霜、秋分她們問詢,只要勤勉做事,這里沒人苛待你,好自為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