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乙死了?”
冬至驚詫莫名,根據(jù)手頭的情報,她推斷出楊乙很可能已經(jīng)徹底失勢,或者被勒令閉門思過,限制行動范圍,或者被直接軟禁在住所,卻怎么也沒想到,都明玉竟然真的殺了楊乙。
他竟然真的有膽子殺了楊乙!
在半年前,楊乙還和都明玉同級,都是揚州治的正治,可在半年之后,卻死在都明玉的手中!權(quán)勢之魔力,由此可見一斑!
可問題是,楊乙并不是普通的天師道道官,他身為揚州治的正治,權(quán)勢和地位幾乎比排名中下的一治祭酒都要厲害,又是鶴鳴山大祭酒張長夜的親傳弟子,都明玉說殺就殺,難道真不怕引火燒身嗎?
“不錯,楊正治被都祭酒親手砍掉了腦袋!”
“罪名呢?”
子車奄息似乎回想起那一幕,身體在輕微的顫抖,道“罪名是,貪墨租米錢稅、淫 辱道中姊妹、污蔑師長、不敬天師……還有,以下犯上……”
任何一條,按照《道戒》都是大罪,都明玉端的好手段。冬至迷惑不解,道“楊乙好歹也是正治,難道就沒有反抗?治內(nèi)也沒人為他求情?”
“都祭酒自錢塘湖雅集挫敗竺法言之后,治內(nèi)無人不服,正是聲勢最盛的時候,他手中又握著天師親賜的斬邪威神劍,誰敢反抗?誰敢求情?”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以為錢塘湖雅集受益最深的是徐佑,可現(xiàn)在看來,其實真正的既得利益者是這位神鬼莫測的都明玉,都祭酒!
冬至無暇為楊乙的死傷懷,成王敗寇,失敗者沒有被緬懷的資格,問道“楊乙既死,何人接任正治?”
“還沒有定下來,但是看都祭酒的意思,要從所有道民中挑選合適的人來接任正治。”
“可是以慣例,難道不該從五大靈官里優(yōu)先挑選嗎?”
子車奄息自嘲道“揚州治哪里還有五大靈官,活著的包括我,也僅余三人了!祈禳靈官和楊乙走的近,被都祭酒關起來,能不能活命尚在兩可之間。除瘟靈官去年就染了病,身體不好,又見治內(nèi)爭斗的厲害,心灰意冷,已經(jīng)決定離開揚州。至于我……”他臉色慘白的可怕,“前些年我曾經(jīng)無意中得罪過都祭酒……他絕不會放過我的……”
子車奄息跟都明玉的恩怨,冬至早就打探的明白,不然也不會選他作為突破口。說起來不算大事,都明玉手下一個五十箓將去收租米錢稅,動手推了一老翁,沒過幾天,老翁得病死了,誰也說不清楚到底跟那箓將有沒有關系,但家眷鬧上了林屋山,都明玉只好打發(fā)了錢財平息此事,并約好由子車奄息親自為老翁度亡。
子車奄息先是答應了,恰巧那天被楊乙叫走,辦杜靜之交代的要事,老翁的家眷到了靖廬沒看到度亡靈官,立刻反悔不干了,直接告上了府衙。后來還是杜靜之出面搞定了官府和老翁的家眷,都明玉少不得挨了一頓訓斥,把仇都算到了子車奄息頭上。
這件事自都明玉成為揚州治的祭酒開始,成為子車奄息背負的沉重包袱,但是仰仗楊乙和其他靈官,都明玉孤家寡人,倒也不怕他能怎樣。誰知局勢急轉(zhuǎn)直下,楊乙被殺,祈禳靈官被囚,除瘟靈官萌生去意,只剩下他不知何時就會大禍臨頭。
所以,經(jīng)過可靠的人牽線,冬至開出一百萬錢的價碼,成為他無法回絕的誘惑。有了這筆錢,一旦真的在林屋山待不下去,可供選擇的余地就會多了許多,不管是回鶴鳴山疏通上下,另謀去處,還是干脆一走了之,隱姓埋名,都不怕無錢可用。
一百萬錢,相比度亡靈官的俸祿,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
“你看,這就是交朋友的好處了,我家主人在江東各地都有生意,子車靈官無論想去哪里,都可以和我說,我一定安排妥當,不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冬至沒有徐佑和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