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直視人心的超卓眼力,但子車奄息的想法實在太好猜度了,都明玉連楊乙都敢殺,多殺他一個小靈官也沒什么。只要不是蠢人,都會考慮遠走高飛,而遠走高飛的難題,無非兩點,一是怎么遠走,二是靠什么高飛!
冬至的出現,可以完美的幫他解決這兩個難題!
接下來的溝通就變得容易了,林屋山確實有密道,且不止一條,可以從山腳直達山頂的左神、幽虛二洞天。都明玉這幾個月吸納了不少新入教的道民,升遷最快的,已經成為了五百箓將。雖然這種跨越式的升遷有違天師道的相關科儀規定,但是看看楊乙的下場,哪里還有人敢提出異議?就算告到鶴鳴山也無濟于事,揚州治被佛門擠兌的風雨飄搖,幾無立錐之地,所謂亂世用重典,都明玉完有理由破格選拔人才。
“莫非新的兩位正治要從這些由都祭酒親自提拔的道民中挑選?”
“不會,都祭酒不敢如此急切,更不會如此愚蠢。正治的人選需要報送鶴鳴山,經七位大祭酒評議后才能最終決定。都祭酒在鶴鳴山的根基尚淺,就算有心推自己人,也絕無可能通過?!?
“那,依你之見,他會如何行事?”
“若我猜測不錯,都祭酒會從從教多年的老道民中選出忠厚老實、容易控制的人,上報鶴鳴山。等人選通過之后,再將心腹提拔到各個箓將、甚或靈官的位置,以此來架空正治,在林屋山豎立他的絕對權威……”
冬至又接連問了一些關于揚州治的核心問題,子車奄息沒有了剛開始的矜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乎將天師道在揚州治的所有機密傾囊授受。
“錢庫在哪?”冬至突然問道。
子車奄息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什么?”
“錢庫,揚州治用來存放租米錢稅的錢庫藏在哪里?”
子車奄息好一會才發反應過來,騰的起身,案幾上的茶杯滾落地上,水灑的到處都是,他震驚的說話都結巴了起來,道“你,你們……原來……想劫錢庫……瘋了,肯定是瘋了……”
冬至彎腰將茶杯撿起,整個過程不急不躁,甚至連臉上的笑意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單單這份遇事不驚的鎮定,至少從徐佑處學了三成的功力。
鎮定,是給予別人信心最有力的武器,對方越是慌亂,自己越是要面不改色,如同恐懼會傳染,信心也同樣會傳染。
這是冬至在鎮定之外,從徐佑處學來的道理!
“請坐!我說過的,靈官莫急?!倍廖⑽⒁恍?,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不知死活的瘋子嗎?”
劫吳郡府衙的錢庫,或許還能成功,也或許能夠留條命花錢,可劫了天師道的錢庫,天涯海角,除了一死,再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冬至的表現實在不像是瘋子,子車奄息慢慢平復了心情,再次屈膝跪坐,苦笑道“女郎不要繞圈子了,我這人膽小,經不起嚇!”
“我只是想知道,揚州治的錢庫里是否還有錢……哦不,這樣說不夠嚴謹,我換個說法,錢庫里的錢是否和上交鶴鳴山的賬簿一致……”
子車奄息徹底驚呆了,道“你的意思,都祭酒可能挪用了錢庫里的錢?”
“不是可能,據我所知,揚州治的錢庫很可能已經空無一物!”冬至的聲音充滿了蕭殺的冰寒,道“子車靈官,楊乙因貪墨被都祭酒處死,你就沒有想過,為什么都祭酒非要致他于死地?”
“這……都祭酒要掌權,楊正治終究是個掣肘……”
“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都祭酒需要一個人來替他頂罪。如果被人發現錢庫里的錢少了,貪墨的楊乙就是最好的替死鬼!”
子車奄息呆呆的望著冬至,再也說不出話來!
以官方口吻來說,兩人的第一次會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