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這時聽徐佑說以朋友之禮待之,頓時臉蛋一紅,起身施禮,道“不知女郎身份,多有得罪!”
履霜施施然笑道“不知郎君何罪,莫非夸我貌美,竟是罪過了不成?”
杜盛微微一愣,繼而大笑,端起酒杯,仰頭飲盡,灑脫道“是我失言,自罰一杯,算是賠罪!”
履霜笑意盈盈,不顯絲毫的輕佻,卻能讓在座的所有人如沐春風。徐佑吩咐道“即日起,往晉陵鮑虎家中送些米糧油鹽等日常用物過去,每月一次,直到此次災情過去為止。另,張兄、沈兄和巫兄家中同樣照此辦理。”
話音剛落,張墨和沈孟同時站起,道“微之,好意心領,但決不可如此破費!”
按時下的米價,徐佑如果負責他們四個人的家族口糧,一個月最少也得數萬錢的支出。
這對他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
巫時行猶豫了下,他家里只比鮑虎略強一些,現在也入不敷出,無以為繼,但君子之交,貴在如水清淡,豈能受人米糧,毅然拒絕道“微之,我等為結社而來,卻不是為米糧而來……”
徐佑溫聲道“朋友有通財之義,我的日子好過些,恰逢此災年,總不能坐看你們困于斗米而無心于道。何況就算不為你們想,也要為家中父母多想想。”
一番說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張墨本來是不要的,他傲骨錚錚,豈肯受徐佑的饋贈,可是看巫時行的神情,定是遇到了難處,他和沈孟如果不要,巫時行也不會要。
“好吧,多謝微之,我們就收下了,只是受之有愧!”
張墨三人剛要下拜致謝,徐佑一手扶住,笑道“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這可是夫子的話,你我相交,貴在知心,錢財身外物,無須計較!”
王戎和周雍滿目欽佩,徐佑的風姿確實讓人心折。杜盛更是開懷,道“守望相助,實是我八子社的人心所聚,當飲一斛酒!”
接連三日,張墨等人放棄游山玩水,而是在錢塘各處奔走,查訪民情,準備回到吳縣后聯名奏到州府,抓緊時間賑濟災民。天可憐見,在徐佑送走同社七人不久,揚州各郡縣終于等來了朝廷的恩典,以吳郡為主導,開始在和會稽交界處建造太平倉,除了正常的徭役之外,以每日一頓飽飯外加三文錢雇傭無米可食的民眾出工出力,同時修葺各縣的農田水利設施,消息一出,米價應聲下跌三成,可僅僅維持了七日,又開始上漲。
整個六月,揚州刺史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來平抑米價,和暗中投機屯糧發國難財的奸商殊死相搏,互有勝負,雖然沒有能夠讓米價重新回到正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畢竟兩季絕收,供應不足,米價上漲是必然。官府所要做的,是盡量抑制上漲的速度,每天少漲一些,就能少死一些民眾,但通過種種努力,終究還是讓米價維持在了三千文的高位,沒有繼續飆升。
到了七月上旬,太平倉建成。所謂太平倉,其實跟漢朝時的常平倉法度相似,谷價低時,由官府高于市價從谷農手里購賣谷物儲存在常平倉內,以免谷賤傷農;等谷價高時再以低于市價的價格賣出,以穩定物價,安穩局勢。這項制度好在買入和賣出的價格差別不大,所以能夠維持成本,保證長久運營,但此時災情正盛,臨時建造的太平倉很難像常平倉那樣盈虧持平,可它的好處卻在于能夠給正在地獄中掙扎的災民以信念,給正在作奸犯科的糧商以警示,給正在看熱鬧的世家門閥以示范那就是朝廷將大力賑災,不計一切代價的穩定局勢,揚州,絕不能亂!
太平倉落成當日,十船米糧通過水路運進了倉內,米價立刻跌到了兩千七百文,第二日又是十船,米價再跌三百文,第三日,第四日……總共有五十船米糧開進了太平倉,市面上已經閉市的許多門店重新開業,米價終于跌落兩千文,徘徊在一千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