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給邱原造成了煩,堆積如山的糧草運不出去,幾乎要耽誤大軍開拔的時機。
本來從吳縣到錢塘,走水路最便利,可現(xiàn)在水路不安,天師軍不知從何處搞來了水軍斗艦,在河道上游弋不去,封鎖了錢塘周邊的水域。駐扎在滬瀆的楚國水師被突如其來的溟海盜糾纏騷擾,困在滬瀆壘里始終脫不了身,也無法及時應援錢塘,這條水路變得不再安。
陸地倒是安,可運糧車必須順著大道上的車轍印才能前行,這些車轍印是經年累月被無數(shù)車輪子碾壓出來的,深可達數(shù)尺,一旦遇雨,就會變得泥濘難行,不小心陷進去,七八個人推不出來,費時費力又耗費給養(yǎng),讓邱原十分的頭疼。
明智的選擇,等雨停了,再拔營動身,可主上等不了那么久,邱原百般無奈,只好冒險讓所有士卒帶了五天的口糧,徹夜不休的往錢塘行進。
運糧的輜重跟隨其后,徐徐而行。
萬幸的是,錢塘以北,沒有敵兵,不怕糧道被截,也就沒有后顧之憂。
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
往常的這個時節(jié),人們相聚于野外,或登高,或踏秋,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祭祖祭天,以避災求長壽。可今年的重陽節(jié)注定要與往年不同,因為在這一日,揚州的府州兵抵達錢塘城外,整整兩萬人馬,旌旗遮天蔽日,仿佛烏云從地平線飄來,聲勢之盛,一時無兩。
邱原沒有立即攻城,而是派出偵騎以駐地為中心鋪開半個扇面,對城池周邊進行布控,一面驅趕對方散在城外的探子,避免過早暴露軍機,一面查找有沒有伏兵,保證側翼和后方的安。
同時派出輔兵就近砍伐樹木,木分兩排,一排長一排短,短在內,長在外,長短之間搭上木板,繞軍營成護墻,上面可巡邏可放哨,下面可休息可藏械。還要在營區(qū)內挖掘排水溝和廁所,嚴禁來回走動和入夜喧嘩,一切有章有法,足見邱原不是無能之輩。
大軍兵臨城下,城內的天師軍嚴陣以待,各種防守物資流水般送到城頭,自劉彖以下,無不凝氣屏息,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大戰(zhàn)。
徐佑困在斗室之中,卻也感受到黑云壓城城欲摧的緊迫,看守在門外的四個部曲明顯提高了警惕,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進來看看徐佑和安玉秀有沒有異動。徐佑最近幾天跟其中一個部曲混的挺熟,找機會問出了什么事,那人說外面要開戰(zhàn)了,朝廷派了幾萬人圍剿,所有人都被調去守城。徐佑又問那你就不怕我們跑了?那人笑道,徐郎君,要是以前,我不是你對手,可現(xiàn)在的你就是十個一起,也未必勝得過我手中的刀。為了你的安著想,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房間內,對大家都好。
徐佑一時無話。
很多時候,智慧比武力有用,可有些時候,智慧解決不了的難題,武力可以很容易的解決掉。比如現(xiàn)在,徐佑如果武功盡復,完可以殺了門口的四個看守,趁城外大戰(zhàn)的間隙,喬裝打扮后偷偷溜走。可面對這幾個死腦筋的天師軍,只知道聽命令看死徐佑,怎么口舌忽悠都不成,頗有秀才遇見兵的無奈。
等房門關上,安玉秀抿嘴笑道“郎君不是號稱少年武道第一人么,怎么現(xiàn)在連個小卒都能鄙視你了?”
“我受過傷!”
徐佑瞧了安玉秀一眼,道“徐氏滅門那晚被人一刀傷了經脈,至今未曾痊愈!”
安玉秀愣了愣,她對義興之變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似乎跟太子脫不了干系。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性情乖戾,暴躁,善變,且有很多不好的傳聞,安玉秀向來敬而遠之,除了必要的禮節(jié),從不曾跟他打交道,所以說名義是兄妹,其實跟陌生人沒什么區(qū)別。
“我不知道這些,郎君莫怪!”
徐佑搖搖手,道“無妨!”他站了起來,放緩腳步走到門口,附耳聽了聽,然后回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