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前,用手蘸了茶水,寫道“府州兵既至,你我的援手恐在左近,這幾日你要做好準備,若有驚變,千萬不要喧嘩,看我眼色行事。”
安玉秀眼眸中露著欣喜,輕挽衣袖,晶瑩如玉的皓腕如同剛剛出水的蓮藕,白皙的不見一絲瑕疵,寫道“郎君是說,賊兵將敗了嗎?”
徐佑回道“不管誰勝誰負,我們逃出生天的機會僅此一次,無論生死,都要走!”
安玉秀的手停在半空,好一會才寫道“幾成的把握?”
徐佑微微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頭望著窗外。大雨如注,在窗楹上俏皮的彈跳著,充滿了初秋該有的生機勃勃。可大家心里都清楚,這場雨對參與到這場爭斗里的所有人都是一個莫大的考驗,有人或生,有人將死,有人生死不知。
安玉秀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徐佑和她同樣困在這里,跟外界毫無聯系,有沒有援兵也僅僅是猜測而已,又怎么能回答幾成把握呢?
“一切聽郎君的吩咐!”
徐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心中卻在劇烈的天人交戰。不管左彣他們如何謀劃,僅僅救他一人,想從天師軍重重圍困的錢塘脫身,已經是千難萬難,若再帶上安玉秀,難度將成幾何倍數增長,絕不是搭順風車捎個人那么簡單。
可拋下安玉秀,首先良知上過不去,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將會后患無窮。安玉秀不是普通人,她是安子道的王女,是帝國的公主,不管是父親的角度,還是皇帝的角度,都不會原諒一個在面臨絕境時拋棄自己女兒的人安然活在這個世上。
雨聲越來越大,安玉秀悄悄的打量下徐佑,見他沉入睡鄉,輕輕走到窗口,清麗的容顏看上去古井無波,可心里卻始終無法真正的平靜。
她不能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從來不了解的人身上,哪怕這個人似乎擁有遠超普通人的睿智和果決,但是面對成千上萬的賊兵,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弱小了。
尤其,徐佑還是個不會武功的廢人!
房間內的兩個人各安心思,外面對峙的雙方也是各逞其能。天師軍之前已經堅壁清野,將錢塘城外的所有村落洗劫一空,人口糧食都運到了城內,邱原派人四處搜尋,一方面想要找點勞力彌補輔兵不足,一方面再搞點糧草,每名士卒五天的糧草,經過四天急行軍,只有一天的存量了,這很危險。可轉了一圈別說人畜,連根雞毛都沒找到,只好勒令軍扎營休息。不料剛入夜,城中鼓聲大振,火光四起,還有馬蹄聲和吶喊聲,疑似天師軍偷營。邱原早有防備,兩支埋伏的兵馬傾巢而出,這才發現中了計,天師軍只是在城頭借著夜色的掩護虛張聲勢,以達到騷擾疲敵的目的。
邱原罵了句豚奴好膽,再看周邊諸將的神色,知道這開局不利,難免動搖軍心。轉頭安排好守夜的崗哨,又將偵騎推前數里,然后不再搭理天師軍的騷擾,進入帥帳呼呼大睡,呼嚕聲幾乎能響徹整個軍營,說也奇怪,見主帥如此坦然,眾人倒是覺得心安下來。
這一夜,天師軍每過兩個時辰就會擂鼓點火,喊聲震地,卻并無真正的大動作,剛開始府州兵的營寨里還有士卒驚恐不已,每每翻身坐起,手握刀柄,凝神以待,可接連數次,只聽雷響,不見雨下,也就懶得再搭理,倒頭沉沉睡去。
到了凌晨卯時,正是人最乏累、最疲憊、最容易懈怠的時候,錢塘北城門打開,大約一百騎兵、五百步卒悄然而出,人口含枚,馬口銜環,直奔府州兵大營。
兩名偵騎正好騎馬回走,發現異常時已經來不及了,被幾箭射下馬來。等奔至楚軍營門前百米,騎兵瞬間分成兩股,繞著兩翼開始散射火箭。伴隨著巡邏警戒的士卒發出敵襲的凄厲呼喊,行軍帳篷紛紛起火燃燒,火光夾雜著煙塵彌漫開來,無數人影紛亂的四下逃竄。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