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典籍,從中得出點小小見解,簡單歸納為六個字‘五失本、三不易’!”
“愿聞其詳!”
徐佑劇烈咳嗽了兩聲,抬頭看了看竺道融。這老家伙閉目安坐,也不知聽是沒聽,明知他身受重傷,還要搞這勞什子的車輪戰,生怕活幾個月太久是不是?
要不要再吐點血?
雖說他現在神功大成,吐點血無傷大雅,可也挨不住整天的吐,吐得身子虛了,家里還有個詹文君,初嘗閨房滋味,正是癡纏的時候,別搞得夫綱不振,這年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六味地黃丸……
徐佑發現不知何故,自入了本無寺,思緒總會無緣無故的發散到四六不靠的地步。正在這時,聽到玉磬聲聲響起,如雅樂,如空鳴,如禪音,如梵唱,直入心扉。
傳說本無寺有座神乎其神的佛磬,是魏年間,一代高僧法相西去天竺求經,從鹿野苑帶回來的佛家重寶,高兩尺有余,寬三尺,金鐵合鑄而成,重三百多斤,價值連城。每響到九下之后,就會和人的心率同頻,然后就能讓普通人感受到與佛法同在的肅穆和寧靜。(注玄奘并不是第一個西行取經的僧人,第一個應該是東晉時的法顯。這個奇怪的磬,在今南京毗盧寺,至于是不是真的這么神奇,丸子沒去過23333)
徐佑以道心玄微將體內的真氣部封禁在紫府,可以說毫無破綻,卻也在這神妙佛磬的共鳴中突然跳動了兩下,差點真氣外泄,露出了馬腳。
竺無塵擔心的眼光看過來,或許整座禪堂,只有他是真正在為徐佑好。可是以他的身份,這個場合并不能做些什么,安玉秀則不一樣,低聲和侍女說了什么,就看到一個侍女走了出去,過了片刻,身后跟著兩個部曲抬著一方錦榻放到徐佑身旁,扶著他斜斜靠坐在榻上,再用繡著金銀絲線的厚枕撐住腰身,腿上還搭了條荷花刺繡的緞子,頓時舒服了許多。
僧人靜靜侯著,并沒有催促,風度遠勝剛才那個,等徐佑收拾停當,這才問道“請徐郎君不吝指教!”
徐佑容色疲憊,雙目半開半合,猛一看去,和竺道融卻有幾分神似,道“譯梵為漢,有五失本一者,梵語盡倒,而使從漢,此一失本;二者,梵經尚質,漢人好文,傳可眾心,非文不合,此二失本;三者,梵經委悉,至于嘆詠,叮嚀反復,或三或四,不嫌其煩,而今裁斥,此三失本;四者,梵有義說,正似亂辭,尋檢向語,文無以異,或千五百,刈而不存,此四失本;五者,事已成,將更傍及,反騰前辭,已乃后說,而悉除此,此五失本。然而《般若經》三達之心覆面所演,圣必因時,時俗有易,而刪雅古以適今時,此一不易;愚智天隔,圣人叵階,乃欲以千歲之上微言,傳使合百王之下末俗,此二不易;阿難出經,去佛未久,尊者大迦葉令五百六通迭察迭書,今離千年而以近意量裁,彼阿羅漢乃兢兢若此,此生死人平平若此,豈將不知法者勇乎,此三不易!竊以為,當今凡譯經者,當以‘五失本、三不易’為慎!”
簡單來說,翻譯經書,要允許在修辭語法上適應中土的文風和習慣,要略去佛經里常常出現的重復語句和亂七八糟的夾注,另外還要爭取翻譯出來的典籍可以適應不同年代、不同國籍和不同民眾的要求和習俗,又不失佛法的本意和原旨,可以憑此綿延后世,傳播千年。
要不怎么說辯詰這種事怎么繞暈對手怎么來,如果僅僅為了講學,徐佑可以用三個字表達明確,那就是信、達、雅!
這僧人不是一般的比丘,而是六家七宗里心無宗的宗主支迦羅,也是楚國沙門享有盛名的譯經大師之一。所謂夏蟲不可語冰,徐佑這番話要是說給竺無塵聽,那要是能折服對方就真的見了鬼,可說給支迦羅聽,意義和效果完不同。他本來就是譯經的大家,翻譯過程里遇到過各種各樣的難題,越品越覺得徐佑的“五失本三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