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下了令,若不執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恐怕要受責……他雖然和太子同謀,卻深知這位的心胸和脾性,正沒主意的時候,一直跟在他身旁的清秀少年緩緩出列,躬身撿起太子佩刀,道“殿下不必污了雙手,我來殺這個暴虐之君,為天下受苦受難的百姓報仇!”
衡陽王大喜,道“好,守白,你若成此大事,太子和我定重重有賞!”
左丘守白,也就是袁階身邊的那個書童棲墨,因哀求袁青杞安排,入了衡陽王府內,改名左丘守白,成為衡陽王的孌 童和玩物,曲意逢迎多年,終于博取了他的信任和歡心,成為身邊頗為倚重的心腹。
這次臺城之變,棲墨披甲作戰,以保護之名,跟隨衡陽王身側,這會豈能遲疑,抽出寶刀,往安子道走去。
五十余步的距離,他卻走了整整二十多年!
深宅里的哭聲,火光中的家族,母親跪地哀泣的卑賤,父親被帶走前的回眸,他年紀尚小,記不得這些,可聽阿姊所描敘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
罪魁禍首,正是眼前這個無惡不作的皇帝!
刀尖捅進心臟,復仇的快感讓棲墨的雙眼變得有些妖異,附到耳邊,低聲道“陸希仲,主上可還記得嗎?”
并沒有感受多少疼痛,安子道恍惚中似乎記起,多年以前,他為了打擊三弟彭城王安子奇的勢力,借口安子奇私通妖人,行巫蠱術謀逆,將其貶為庶民,發落寧州苦寒之地。此案牽連甚廣,安子奇的羽翼幾乎被橫掃一空,光祿大夫李覽、征東將軍韓威、梁州刺史潘允之,哦,似乎有一個叫陸希仲,是彭城王內史……
天道反復,他曾假借巫蠱術裁弟,今日也被太子以巫蠱術弒父,百年之后,卻不知史書會如何說?
棲墨拔刀,無力坐地。
太子小心翼翼的上前,用馬鞭輕觸安子道尸體,見他倒地不起,終于松了口氣,踏著父親尚熱的血走上臺階,轉身站定。
衡陽王第一個反應過來,翻身下馬,高呼萬歲。蕭勛奇目光灼灼,唇角含笑,跟著下跪,然后是無數人波浪般屈膝,萬歲之聲,直沖云霄。
風乍起,幾人得意,幾人失意,
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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