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難受又不安,道“蠕蠕異動,半月前已越過意辛山,大軍逼近武川鎮(zhèn),或不下三十萬之眾。”
三十萬……
殿內(nèi)頓時嘩然,其他人也是初次聽到這份情報,侍中穆壽皺眉道“鬼方軍風(fēng)馳鳥赴,倏來忽往,蹤跡難辨,侯官曹得來的情報會不會誤判?”
皇鳥冰冷如金屬的聲音再次響起,道“為了得到這份情報,侯官曹死了七名白鷺!他們以國姓之尊,效死于外,難道還要受內(nèi)廷的質(zhì)疑嗎?”
穆壽不為所動,別人懼怕侯官,他卻視若奴仆,道“哦,那為何姚吉的兵馬始終不能探明真?zhèn)文兀俊?
皇鳥冷冷的看了眼穆壽,道“西涼不足慮!”言外之意,西涼不是侯官曹監(jiān)控的重點,柔然才是。
穆壽笑了笑,不再發(fā)問。
“桃月,你有何想法?”元瑜有意考驗崔伯余,也有意讓他在內(nèi)朝諸君面前露個臉。這個問題若答得好,對他將是莫大的機(jī)會。
崔伯余不敢大意,沒有立刻回奏,而是沉思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元瑜也不急,靜坐等待著他的見解。
“主上,當(dāng)前局勢看似腹背受敵,兇險異常,其實福禍相依,能否徹底擊敗柔然,奪取漠北草原,解決百年邊患,正取決于今日!”
高騰乜著眼,道“可別吹大氣傷著舌頭,蠕蠕的鬼方軍和我大魏鏖戰(zhàn)百年,雖說敗的多,勝的少,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傷筋動骨。這次三十萬大軍南下,來勢洶洶,并非易于。崔大夫不要為了討主上的歡心,反而成了誤國害民的佞臣……”
崔伯余不知道自己幾時得罪過這位宮里的紅人,不卑不亢的道“內(nèi)行令說的極是,正因為對鬼方軍足夠的警惕和重視,所以我敢斷定,此次只要運籌得當(dāng),必能除此心腹之患。”
元瑜大喜,道“崔卿,速速稟來。”
西涼大營。
姚吉只有二十三歲,是西涼國主姚琰的第八個兒子,臂垂過膝,雄武蓋世,好學(xué)博能是西涼屈指可數(shù)的大將之才,現(xiàn)任左部帥,統(tǒng)兵。他斜靠在氈毯上看兵書,旁邊點燃的爐火將整座營帳的寒氣驅(qū)去,一文弱書生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笑道“部帥好閑情!”
姚吉現(xiàn)任西涼國左部帥,故有此稱呼。
姚吉看見來人,高興的扔掉兵書,翻身跨過跟前的案幾,抱著書生重重的拍了拍后背,道“子攸,你總算回來了,我心里忐忑,戰(zhàn)又不戰(zhàn),退又不退,父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進(jìn)來的這人叫溫子攸,是姚吉幕府里的謀主,奉命回長安向姚琰密報軍機(jī)。雙眉狹長,眼睛頗有光華,唇薄而顴高,只是太瘦了些,連風(fēng)大點就能吹得起來,聞言輕咳了幾聲,道“部帥慎言!”
姚吉立刻收了興奮,對旁邊伺候的兩個部曲道“你們出去,三丈之內(nèi),不許有人!”打發(fā)走閑雜人等,他拉著溫子攸的手共坐一席,道“父皇可有旨意?”
“主上沒有明旨,只要你隨機(jī)應(yīng)變,若魏廷出兵軹關(guān),就先行打下來守住,觀對方動靜,再圖后算。”
姚吉抓了抓頭發(fā),苦惱的道“只給我一萬人馬,卻要宣稱十萬,若嚇得魏廷傾晉、豫、洛、秦四州之力來援,我就算打下軹關(guān),又怎么守得住?到時候退就是敗,敗就是罪,我那幾個哥哥會輕易饒過我嗎?”
溫子攸笑道“此番出兵,主上雖然模棱兩可,語焉不詳,但我估計應(yīng)該是楚國派了使者前來游說。既然游說了我們,柔然那邊必不會錯過,若是數(shù)十萬鬼方軍逼近云中,魏主絕不敢輕啟戰(zhàn)端,說不得還要派人前來和議,軍帥無須憂慮,只要穩(wěn)住陣腳,戰(zhàn)后必會大受主上贊賞。”
姚吉于是大安。
溫子攸回到自己的帳篷,等到入夜時分,月色剛剛灑下銀輝,沒有點蠟燭,幽黑的帳篷內(nèi)出現(xiàn)了三個人。兩人著戎服,挎腰刀,身軀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