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見到等候多時的朱禮,他騰的從蒲團上起身,帶著幾分希翼,又帶著幾分忐忑的問“怎樣?”
“四叔答應獻出天公寶藏,以求朝廷法外容恩,保他和子愚兄不死……”
“好!”朱禮猛然擊掌,喜道“還是微之面子足,我真怕老四一心求死,不肯聽你的勸……哎,這都什么事?”
他實在擔心朱智見了自家人,羞愧難當,萌生死意,連進去瞧瞧都不敢,唯有等徐佑勸說之后,這才急匆匆的準備往關押朱智的院子里去。
徐佑忙拉住他,道“三叔,朱信那邊當如何處置,還請三叔給個章程!”
朱信被大軍圍住之后,知道大勢已去,并沒有反抗,但也沒有束手就擒。現在由侯莫鴉明帶著三百重甲圍著他住的院落,沒有強攻。
畢竟是二品小宗師,廝殺起來,固然可以勝,但死傷也大,最好的辦法,還是能夠說服朱信主動投降。
其實他的罪名很容易洗脫,認識于涉歸的本來沒幾個,大將軍府可以行文確認先前情報有誤,至于說朱信會不會和朱智同謀,只需矢口否認就是,徐佑不追究,旁人也犯不著和朱氏過不去。
“五弟不通庶務,是個只知道練武的癡人,這次受了四弟蠱惑,做了這樣的錯事,還望微之海涵!”
朱信去勸過幾次,院子門都沒進去,朱信只有一句話,讓徐佑來見他,可徐佑這幾天多少大事要忙,哪里有時間搭理,只好讓侯莫鴉明帶兵守住院子,等候處置。
“好吧,我去見見他。”
連朱智朱睿都放過了,也不在乎多一個朱信。楚國這些年武道凋零,小宗師死傷慘重,多保存點氣運總歸是好事。
遠遠看到徐佑一行人的身影,侯莫鴉明趕緊直起腰板,右手平抬至胸前,雙腳啪的合攏,高聲道“大將軍到!”
這是剛跟別人學來的軍禮,他覺得特別能表達對大將軍的崇敬之情,私底下苦練了許久,今天終于能表現一番,然后轉身沖著屋子里大喊,道“朱信,你何德何能,竟敢勞累大將軍玉趾?要是還有半點羞恥心,趕緊出來請降,若不然我手下三百虎賁,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面面相覷,朱信有沒有羞恥心不知道,反倒是他們都覺得羞恥。徐佑微笑道“征事辛苦了,讓大家散開,注意警戒,你和清明隨我進去。”
“諾!大將軍請!”
侯莫鴉明搶先兩步推開院門,恭敬的請徐佑先行。
清明突然壓低嗓音,道“征事,朱信可是二品小宗師,你就這樣把大將軍推到前面……”
侯莫鴉明神色大變,雙腿發軟,腳步踉蹌,差點側身撞到墻上,回過神來忙感激的對清明拱拱手,形如閃電,嗖的的竄到了徐佑前邊,拔出腰間新配的宿鐵刀,義正辭嚴的道“大將軍,殺雞焉用牛刀,把他交給我吧!”
徐佑笑道“征事忠心可嘉,不過朱信并非窮兇極惡之輩,我來找他聊聊,不用動刀動槍。”
“這……”
侯莫鴉明湊到身旁,落后大半個身位,微微弓腰,道“大將軍雅量,不想與他為難,可我估摸著他并不打算領大將軍的好意,還是盡量小心為妙。”
“哦?”徐佑聽出侯莫鴉明話里的意思,停下腳步,道“怎么說?”
“這幾日朱信枯坐在院內的古槐樹下,觀星辰輪轉,沐日月光華,祛除煩惱,滌蕩塵埃,正在化境入微的巔峰之時,如果不是為了和大將軍一戰……”
徐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侯莫鴉明,道“征事有心了!”
不管侯莫鴉明為權勢折了多少次的腰,但是入了三品山門,眼力和經驗都遠非其他人可比。按照他的說法,朱信養精蓄銳,把狀態調理到最佳,又點名見徐佑,不是為了交手,還是為了投降嗎?
受了徐佑稱贊,侯莫鴉明就像被擼了后脖頸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