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室,看著神壇上那足足五六丈高的高天萬丈神,頭生尖角,頸部長毛,腰身纏著青蛇,雙足踏著森森鬼火,兇惡里透著無上的威嚴,袁青杞突然道:“我以為你會逼問他和庾氏的關系,為了救少典,說不定會招認呢?”
“沒有意義!他要說有關,也可能是想騙我們和庾氏內斗,若說無關,也可能是故意隱瞞——他的話,我一句都不敢信,庾氏是否牽扯其中,還是交給秘府私下里調查為好。”
“那倒也是!”袁青杞苦笑道:“六天詭計多端,怎么謹慎也不為過。我真沒想到,大天主竟會是曇千……當年我和他聊過一次,其人佛法通明,對世事見解深刻,誰料人貌鬼相,防不勝防……”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徐佑笑道:“別看大天主現在茍延殘喘,其實是極厲害的人物,要不是多年前修煉素靈玉訣出了岔子,又被孫冠打成重傷不治,再無力統合六天,否則的話,有這幫子禍害藏在背后搞風搞雨,江東的局勢會發展到什么地步,實在難以想象。”
袁青杞歪著螓首,肩頭輕輕的碰了碰徐佑,道:“我忍不住,知道不該問,可我這次偏偏要問!”
徐佑奇怪的看著她,道:“想問什么就問……”
“山勢巡防圖、六大天宮的位置、還有你怎么知道大天主修煉素靈玉訣出了岔子?秘府應該還沒這般神通廣大……”
“哈,這事啊……”徐佑笑了笑,道:“不告訴你!”
“嗯?”
袁青杞秀美微蹙,嗓音壓得很低,面色不善,道:“徐大將軍,你可知道我和張女郎都在玄機書院授課,整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是我說你幾句壞話,后果……哼哼!”
徐佑啼笑皆非,好似曾經那個狡黠精怪的袁氏女郎又回來了,他嘆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么,等會你就知道了……很多年前,無心插柳,我往六天里打入了一顆釘子,沒想到他在七非天宮逐漸混成了五傷官之首,很受盧泰的重用,盧泰又和蘭六象密謀篡位,所以對酆都山的防務和絕陰天宮的事都比較關注……”
袁青杞嘆為觀止,道:“深謀遠慮,莫過于此了!”
徐佑的眸子里卻藏著幾分難言的悲傷,道:“其實,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不要這所謂的深謀遠慮……”
袁青杞感覺到他的情緒在這個瞬間變得十分的低沉,雖然不知究竟為何,但是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在身旁。
過了片刻,后面傳來腳步聲,侯莫鴉明看了眼徐佑和袁青杞,鼻子還很下作的聞了聞,徐佑怕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問道:“死了嗎?”
“嗯,仔細檢查過了,兩人都服毒而死,不是使詐。不過大天主的經脈幾乎全部郁結,就算不服毒,也沒幾天好活了……”
“等張槐到了,讓他負責派人妥善安葬!”
“是!”
重新回到大殿,吩咐朱信帶蘭六象去了旁邊的房間,審問他關于六天在各地聚斂錢物的信息,清明也來回報,沒有找到新的暗道和密室,鬼師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過了一會,張槐率大軍抵達,全面接管了六大天宮,基本肅清了各個要點的敵人,目前還有小部分殘敵正在圍剿之中,天亮之前,應該可以結束戰斗。
正在這時,守在殿外的偏將匆匆跑了進來,道:“外面有個自投而來的六天賊人,手里還捆綁一人,說他和大將軍是錢塘故舊,要求見大將軍!”
張槐訝然,看向徐佑,徐佑皺眉道:“帶進來!”
裨將一聽,心想果然大將軍認得,還好剛才沒有得罪,躬身施禮,忙到殿外引著那人進來。
隔著滿殿好奇的目光,徐佑冷冷道:“祁華亭,你還沒死呢?”
來人正是當年投靠劉彖的祁華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