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徐佑準備嚴懲奉節(jié)軍,想要提醒江子言的背景,可還是沒有說出口。
澹臺斗星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忐忑不安的扭了扭屁股,等王士弼進帳,趁機站了起來,乖乖的候在旁邊。
“王士弼,荊州軍和奉節(jié)軍起爭執(zhí)一事,你可知曉?”
“節(jié)下剛剛查明,正要來稟告大將軍。”
王士弼說了經過,跟譚卓了解的差不多,徐佑又問道“澹臺斗星,你可有異議?”
澹臺斗星啪的并攏腳跟,昂首挺胸,大聲道“沒有!”
徐佑緩緩站起,道“荊州軍全軍集合,半個時辰后,我要訓話!”
……
軍營校場之中,點將高臺之上,徐佑身穿赤黑雙色的戎服,走到臺子的邊緣,銳利的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人群鴉雀無聲,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里包含的威嚴。
“趙平!”
身后站著的眾將面面相覷,沒人知道徐佑喊的是誰,只有譚卓稍有印象,低聲問澹臺斗星,道“荊州軍里是不是有個叫趙平的小兵?”
澹臺斗星也納悶,道“沒聽說過……”
這時臺下的人群里響起短暫的騷動,一名屯長從第五排的隊列里左跨一步,右手抬至胸前,頭顱高高抬起,道“大將軍,趙平在!”
徐佑笑了起來,道“當屯長了?很好,我還記得打潼關時你沖上墻頭,抱著西涼的敵人摔下來,砸碎了敵人的腦袋,渾身沾滿了腦液又去爬墻頭……”
趙平激動的雙目泛紅,大聲道“是,西涼的狼崽子力氣大,我打不過,可他沒咱的命硬,摔下來,他死了,我活著!”
“好好活著,等你升做都主,我親自給你授階!”
“諾!”趙平心潮澎湃,此時此刻,真想只身殺入天師道,為大將軍分憂。
徐佑又走了兩步,道“梁春!”
立時有一人出列,道“大將軍,梁澤在!”
“好嘛,你小子曬黑了,上次在洛陽見,還是白面書生氣,現在多了幾分殺氣,和索虜的洛陽之戰(zhàn),殺了幾人?”
“稟大將軍,我砍了三顆首級,要不是腰帶斷了,沒地方掛,原該是五個的……”
徐佑大笑,隨手接下自己的革帶,交給清明送下去,等梁澤美滋滋的拿到手,興奮的差點掛到脖子上去,引得旁人齊齊哄笑。
等笑聲暫歇,徐佑又接連點了十幾個人,無不是曾隨他西征涼國的舊部,這里面有普通的兵卒,有什長屯長,有百將軍侯,很多連澹臺斗星這個軍主都不知道名字,徐佑卻能如數家珍,不僅記得在哪打的哪場仗,還記得最出彩最榮耀的那一刻。
這說明什么?
說明徐佑對荊州軍無比看重,對他們這些部曲無比的愛護,雖然只有十幾人得以被點名,可三萬荊州軍感同身受。
徐佑卻收了笑意,厲聲道“然而就在今日,你們中的極少一部分,竟對自己的袍澤口出不遜。袍澤是什么?是你在戰(zhàn)場上的刀和甲,是你保命的氣和運,奉節(jié)軍說錯了嗎?沒有!上次伐蜀,若非前將軍率奉節(jié)軍力挽狂瀾,長云軍和平江軍確實有全軍覆沒的可能,朝廷賞罰有信,對此已有定論。至于你們,莫非是泥捏的,水做的,容不得別人半點質疑?想證明自己不是人家的拖累,就去戰(zhàn)場上搏,拿敵人的首級來夸耀,而不是像個涂脂抹粉的婦人,哭哭啼啼的去爭執(zhí)……”
校場死一般的沉寂,數萬荊州軍將士緊緊的握著拳頭,大都露出羞愧之色,胸腔里似乎有股火焰在熊熊燃燒。他們把徐佑奉為圭皋,此時并不覺得委屈,而是覺得丟盡了大將軍的顏面,奉節(jié)軍質疑,那就由得他們,自去益州證明荊州軍的強橫便是。
澹臺斗星慚愧無以復加,撲通跪地,叩首道“節(jié)下治軍不嚴,愿領軍法!”
三萬荊州軍齊齊下跪,異口同聲,如雷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