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鳥順流而下,抵達瓜步,在一處老宅見到于忠,于忠詳細匯報了關于想要投順那人的全部資料
王良策,原楚國江州安成郡太守,建武將軍,太原王氏的嫡系子弟。少有文名,聰慧出眾,但成年后仕途不順,因得罪了庾氏,被長期打壓,后來好不容易外放安成,做了一郡太守,卻又恰逢天師道作亂,他追隨江州刺史魏不屈平叛,多次提出正確的軍事建議不被接受,反而因魏不屈的胡亂指揮,導致連戰皆敗。戰后敘功罰罪,王良策因損兵折將,被免去了太守和建武將軍之職,回家閑居至今。
“太原王氏的人……”
鸞鳥手里玩弄著元沐蘭要送給徐佑的那枚玉佩,道“他想認祖歸宗?”
太原王氏分為兩脈,一脈是晉陽王氏,一脈是祁縣王氏,當年胡人亂華,晉陽王氏留在北境,依附拓跋氏,為北魏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還是大姓高門,地位舉足輕重。而祁縣王氏則渡江南下江東,經過百余年的起伏,現在只是中等士族,聲望大不如前,更別說和留在北魏的晉陽王氏相提并論。
“王良策是有野心有抱負的人,可他在楚國的前程已經到了盡頭,重歸晉陽王氏,?無疑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也就是說,你斷定他的投誠是可信的?”
鸞鳥皺眉道“王良策雖小有薄名,但不算什么大人物,既然你可以做出判斷,照以前的規矩安排他渡江就是了,為何非要我親自跑一趟?”
于忠臉露難色,道“現在兩國交好,接受王良策的投誠,會不會引起楚國方面的抗議?要是影響太壞,惹怒了主上,我……”
鸞鳥笑道“于滅蒙,你可是越來越滑頭了,又想立功,還怕擔責任……也罷,這個責任我替你擔,你放心去干,王良策若是人才,到了北朝,會有他大顯身手的機會。”
于忠苦笑道“我們在外面打生打死不要緊,最怕努力做事還要替人受過,多謝鸞鳥體諒……”
又聊了幾句江東的情報工作,鸞鳥突然道“你安排一下,我要見徐佑。”
“啊?”于忠愣了愣,道“這個……會不會太危險?”
“怎么?你還怕徐佑抓了我?”
鸞鳥笑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徐太尉在這方面信譽卓著,不必太過擔憂,你去安排,就說我有要事和他面談。”
“諾!”
于忠很快安排妥當,鸞鳥換了男裝,拿著大將軍府開出的過所,大搖大擺進了金陵,走馬觀花瞧了瞧周遭的景致,上了秦淮河畔停著的一艘畫舫。
“坐!”
艙室里只有徐佑一人,他穿著青袍,沒有戴冠帽,隨意的用木簪挽了發髻,悠閑自得的拿著白瓷茶具沖泡青雀舌,一舉一動,盡顯翩翩風度。
鸞鳥跪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看著徐佑提起茶壺,清澈碧玉的茶水從彎曲的壺嘴流到杯中,看似簡單的行為,卻仿佛透著難以言說的玄妙。
她忽然沉醉其中,可潛意識里掙扎著要打破這種境界,但是直到茶水注滿了杯子,也找不到能夠開口說話的瞬息。
徐佑笑道“喝茶!”
鸞鳥驚醒過來,像是做了半場酣暢淋漓的大夢,意猶未盡,卻不敢再次輕易的嘗試。
大宗師是武道的天花板,進入一品,所思所想所見,非他人可以理解。鸞鳥甚至覺得,徐佑目前的修為或許已經超越了元光,而剛剛成為大宗師的康靜更是遠遠不能比。
她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唇齒留香,奇道“好茶!怎么和我在平城喝過的不一樣?莫非太尉以次充好,欺我們北人不懂茶道嗎?”
“茶自有韻,若韻不顯,則失了大半的味道。平城畢竟愛茶的人不多,懂茶的更少,女郎覺得不一樣,不是茶的過錯,而是沖茶的技藝不足。”
徐佑好似閑話家常,笑道“若是女郎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