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老者和癡傻女郎之死,讓尤太后心驚膽顫,既怕又悔,她念叨著“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沒過幾天,突發惡疾,從此臥床不起,眼看時日無多。
安休淵樂得清靜,也不再去顯陽殿請安,但讓他不爽的是,因為這次事件,徐佑竟然要他禁足。
孰可忍,孰不可忍!
我是皇帝,你是臣子,天子富有四海,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竟敢禁我的足?
安休遠不服氣,天大早就騎驢出宮,剛到大司馬門遇見了徐佑,他一人站在門口,淡淡的道“陛下要去哪里?”
“我……我沒事,騎驢透透風,這就回去!”
安休淵當皇帝后,膽子大了許多,可面對徐佑,還是不敢太過放肆,不知怎的就慫了,乖乖退了回去,然后各種詈言整整罵了一日。
等天入夜,盤算著徐佑已經離開尚書省,忙叫上孫、朱再次出宮,可這次比上次更慘,還沒到司馬門就被徐佑堵了回去。
他只能暫時聽話!
如此安穩了三日,安休淵差點要悶死在宮里,孫超之獻計“眼看清明將至,不如陛下恩典,準許徐太尉早歸義興祭祖,免得到時倉促……”
安休淵眼睛亮起,道“妙計!”
于是召來中書舍人擬旨,宣稱以孝為先,多給徐佑十日休沐,允他立即返鄉祭祖。這種掛著孝道的旨意沒有任何臣子能夠違抗,徐佑接旨后叮囑謝希文,務必看好皇帝,不能讓他出宮,謝希文答應了。
徐佑前腳剛走,安休淵后腳就要出宮,謝希文也學徐佑堵在門口,可安休淵不吃他這套,鞭子指著謝希文,乜眼道“皇帝官大,還是尚書令官大?”
謝希文平靜的道“人主非官,何來大小?君上論德定次,使臣下各司其職,則天下大治。大治之國,君若桴,臣若鼓,臣有其勞,君有其功。”
安休淵被他駁的啞口無言,怒道“連你也要忤逆我嗎?”
謝希文寸步不讓,道“君正臣從,謂之順;君僻臣從,謂之逆!臣事陛下以忠,何謂忤逆?”
“你!好膽!”
安休淵氣得火冒三丈,道“謝希文,你一介寒門鄙士,幸進而成宰輔,竟敢面刺君王,欺朕不能治你的罪嗎?”
“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若陛下厭惡臣,臣當辭去!”
“沒了你,天下就無道了?”
安休淵怒道“邀寵于先帝,弄權于臺省,我忍你許久了!來人,扒了他的朝服,去了他的弁冠,扔到池子里清醒清醒……”
孫超之冷笑道“尚書令,得罪了!”揮了揮手,幾名侍衛飛撲上前,抓住謝希文的胳膊,摘掉了冠帽,正要扒衣,得到消息的柳寧、庾朓、陶絳等人匆匆趕來,柳寧單手提著袍擺,老當益壯,一馬當先,暴喝道“給我住手!”
中書令和尚書令同品,但柳寧和謝希文不同,除了中書令,他還代表著柳氏門閥。謝希文的權勢完全來自于皇帝,皇帝寵信,就是宰輔總揆,皇帝冷落,他就狗屁不如。
可柳寧在脫離了皇權之外,還有背后門閥的支持,甚至足以和皇權分庭抗禮。這些被安休淵寵信的侍衛,可以不把謝希文放在眼里,但他們沒有膽子得罪柳寧,聽到如雷霆炸響的呵斥聲,趕緊住手,低著頭忐忑不安的退到旁邊。
安休淵見勢不妙,忙帶著孫、朱兩人和眾侍衛闖過宮門,一邊狂奔,一邊大笑,消失在郁郁蔥蔥的林木之后。
“玄暉兄,沒事吧,傷到哪里沒有?”
陶絳扶起謝希文,滿臉擔心的查看有沒有受傷,見他只是衣冠不整,并無大礙,這才長出一口氣,轉頭看向周圍,不禁悲從心來,頓足道“這……柳中書,庾侍中,你們說,這算怎么回事!”
柳寧陰沉著臉,沒有做聲。
庾朓嘆道“主上年少,性子略有跳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