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諸姓門閥找到機會拉攏常元吉,徐佑突然對左右衛進行了大范圍的調動,
先是命宿衛軍分批次開拔出城,到郊外的翠羽軍營地接受改編重組。又從翠羽軍抽調了三千人,奉節軍抽調三千人,中軍抽調了五千人,打亂混編,重新建成宿衛軍,駐守宮禁。
新任左右衛將軍都是從翠羽軍提拔的嫡系,這樣可以保證宮禁之內,完全處于徐佑的控制之中。
至于常元吉,徐佑也沒虧待他,調到梁州去當刺史,雖然梁州貧瘠,但好歹也是封疆大吏,比起窩在京城,遍地大佬,置身政爭的漩渦湍流,常元吉求之不得。
然而按下葫蘆浮起瓢,剛搞定金陵,江州又出了問題,安成郡太守王烈聚眾五千余人,以殺徐佑、清君側為名,起兵造反。
江州刺史魏不屈派司馬張儉出征,結果被王烈的兒子王曇打的全軍覆沒,張儉也戰死沙場。
隨即,寧州平蠻郡和朱提郡也宣布要清君側,裹挾兵眾萬余人,據城池響應王烈。
眼看賊勢有壯大的危險,徐佑命湘州刺史張槐率平江軍赴江州,命益州刺史澹臺斗星率益州軍赴寧州,限期十五日,平定叛亂。
安成郡和江州接壤,張槐僅率精兵千人,沿水路兩日夜趕到安成郡外二十里的萍鄉,如神兵天降,打的王曇措手不及,倉皇逃竄。
此后又兩戰皆敗,張槐順勢攻克安成郡郡治,活捉王烈和王曇父子,解送金陵。
同時,益州方面的澹臺斗星采取的策略和張槐不同,他屯兵平蠻郡和朱提郡邊境,行文兩郡,咸使周知凡取兩郡太守人頭者,官吏軍卒可升兩級,賞十萬錢,平民百姓免眾生稅賦徭役,賞二十萬錢。
寧州原是蠻族居多,生性涼薄且好勇斗狠,此令一出,立時形勢大變,郡守府外時不時的出現陌生人,連郡兵也開始琢磨著領了這份功勞,眼看著早晚出事,平蠻郡太守自縛雙手,到澹臺斗星大營前投降請罪,而朱提郡太守倒是有幾分血性,親手殺了妻妾子女,然后放火自盡。
王烈、王曇父子解送至京,金陵百姓全到道旁圍觀,王烈沿途辱罵不已,說徐佑跋扈不臣,辜恩負義,人人得而誅之。
突然有一士子攔在囚車前,大聲道“王使君此言差矣。”
隊伍停下,有兵卒欲上前驅趕,圍觀的百姓們不干了,高呼道“讓他說,讓他說……”
兵卒怕激起民亂,請示主官后,勒馬不前,靜等那士子和王烈辯詰。
周遭安靜下來,烏壓壓的人群不發一言,只聽士子朗聲道“王使君,你以何官出仕,歷經何地何職?”
王烈哪怕坐在囚車里,也自有名門士族的氣度,雙手作勢,左舉齊眉,道“蒙太祖恩典,舉孝廉入郎署為郎官,后授江州遂興縣令,輾轉江州多縣,于太宗朝,拔擢為安成郡太守!”
“也就是說,你入仕以后,除了郎署這個短暫的朝堂經歷,大多時間都只是牧守一縣之地的父母官。那我問你,你從哪里得知,徐太尉跋扈,又有什么證據,指證徐太尉不臣?”
王烈冷冷道“玄武湖之變,徐佑用兵勢逼迫百官不敢言,殺廢帝,害諸王,以為天衣無縫,卻難堵天下悠悠之口。連太后垂簾,天下各郡縣足有幾百道奏疏支持,也因他在幕后操縱,不了了之。這不是跋扈是什么?不是不臣,又是什么?”
士子長笑,道“我原以為使君有什么過人的高見,殊料還是同那些鄉野村婦一般,道聽途說,牽強附會,受人操控,愚蠢之極。”
王烈不屑道“哪來的無知小兒,敢如此口出狂言?”
士子傲然道“使君年齒雖高,卻不聞玄機書院開篇名義學無先后,達者為師。像使君這樣的人,年齒都活到了狗身上,小子再是無知,怕也夠當你的師父了。”
周邊人群發出哄笑聲,把原本有些悲壯的場面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