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利用,是何濡崔伯余這些大佬們特有的金手指,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比如大乘教。
大乘起義平定數年,還有零星的余孽在活動,但這些人就像是跳蚤,惡心惡心你,卻又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不過,當大佬們認為你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哪怕是只跳蚤,也能掀起滔天巨浪。
九月十八日,平城接到幽州傳來的緊急軍情,有沙門僧御隱自稱彌勒佛座下二弟子,為報法歸之仇,承繼大乘教的衣缽,號凈居國明法王,聚眾十萬,起事造反,抄掠幽州、瀛洲數郡,似有滌蕩之態勢。
元瑜大怒,不顧所有人反對,決定御駕親征。安淮王元英、任城王元丕留守平城,他帶著太子、重臣,以及諸貴戚、部族、門閥和數萬最精銳的軍隊,浩浩蕩蕩,前往幽州平叛。
行至相州武城,恰逢天氣多變,秋雨連綿,道路泥濘難行,每天只能走數里,停停歇歇,貴人們折騰的怨聲載道。
他們中好多人這么些年養尊處優,出入八座,奴仆成群,又不通騎射,根本無法忍受行軍之苦,怨氣越積越重。
夜里宿營扎寨之后,幾個部落大人,諸部尚書,陸、奚、長孫等大姓,以及諸多貴戚造訪太子,眾人商議徹夜,決定力諫。
等到天明,皇帝下令繼續開拔,太子帶著眾人跪伏在御輦前的泥地里,哀聲道“大乘教不過小患,嚴令地方圍剿便是,何勞天子興師遠征?今國人皆不愿前往,獨陛下乾綱獨斷,又豈能成事?”
元瑜大怒,從御者手里奪過馬鞭,猛抽太子的后背,道“朕經營天下,志在混一,你不似乃父,而似蠢豬,既無遠略,也無武勇,萬事與朕作對,今日不打醒你,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噼里啪啦的抽打,太子皮厚,倒也硬氣,跪地死不后退。元瑜氣得扔了馬鞭,道“起駕!”
太子猛一前撲,抱著車輪,高呼道“陛下三思!”
身后黑壓壓的眾臣也跟著嚎啕大哭,道“陛下三思!”
元瑜臉色變幻,好一會才道“朕大舉南來,震動遠近,若寸功未建,就班師回朝,如何面對天下人?今不去幽州也行,但是,當遷都鄴城,不至于師出無名,傷了天家威嚴。”
眾臣面面相覷,他們其實心里未必沒有懷疑過,元瑜此次親征,很可能只是掛羊頭賣狗肉,可真到了揭開的時候,還是被驚的久久不能言語。
元瑜沒給他們時間思考,拔出寶刀,居中遙指,道“卿等贊成遷都的,可站在左首,不贊成的,站在右首。”
太子當先起立,走到右邊,呼啦啦跟過一大片,北安王元禎、二皇子元克、何濡、崔伯余等多名心腹大臣站在左邊。
三分之二對三分之一。
場面一度很尷尬。
北安王元禎厲聲道“自古欲成大功,不能聽從眾議。陛下既已允諾爾等不再遠征,身為臣子,豈能一逼而再逼?今遷都鄴城,是臣等所愿,也是百姓所愿,誰敢反對,誰就是大魏的罪人!”
說完步入右邊的人群里,逐個勸說與其遠征幽、瀛,寧可遷都。但這些人如同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如何不肯松口。
何濡無視所有人的目光,走到元瑜身旁低語了兩句,元瑜微微頜首,鷹目環視太子等人,寶刀劈下,正中車轅,拂然道“我意已決,你們若非要反對,可自行返回平城。真有膽氣,擁戴太子另立朝廷便是!”
此言一出,嚇的太子以頭觸地,渾身顫栗,道“兒臣萬萬不敢如是想……”
元瑜陰森的道“你是沒這個膽子,但別人可不一定!”
“臣等萬萬不敢如是想,請陛下明鑒!”
太子身后的眾臣也慌忙叩首,誰也不敢再開口勸阻。
說白了,平城苦寒之地,有什么好?無非是占著蘭京的便宜,用舉國之力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