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以天縱之資,率虎賁之旅,智取伊闕,攻占虎牢,勇克洛陽,進軍之快之猛,黃淮沿岸諸鎮皆驚。而斛律提婆自奉王命,率三萬騎兵,一人三馬,晝夜不息的疾馳南下,可還沒到黃河,就接到情報說徐佑已入洛陽,豫州刺史穆梵逃回相州,洛州刺史賀文虎投敵,頓時心急如焚,不顧麾下部曲撐不撐得住,死命的趕路,終于在四月十八日夜,抵達黃河北岸的河陽縣。
盟津渡口之上的河陽橋被徐佑斬斷,想要過河,必須有足夠的船只,斛律提婆再著急,也只能先從周邊各郡縣征收船只,或者搭建浮橋,可看河對岸駐扎著的五千楚軍,就知道這不是易事。
最要緊的是,斛律提婆的糧草不濟,從平城到黃河北岸,將近兩千里路,全靠沿途強征百姓口糧來勉強維系,皇帝不差餓兵,沒有糧草可打不成仗。
往年想要三萬人的補給簡直不要太容易,可從去歲至今,魏國爆發大面積的饑荒,百姓沒有隔夜糧,官府的正倉和常平倉幾乎見了底,不過晉州刺史陸希德向皇帝保證,會想盡一切辦法保障斛律提婆的補給不斷,至于他是搜刮百姓,還是別的什么法子,君前無戲言,自有他這個州刺史去解決。
安營扎寨,斥候四出,接連日,打探到徐佑率主力已離開洛陽西去,留守洛陽的主將叫葉珉,名不見經傳,麾下不過才兩萬人,需要分別防守虎牢、盟津和洛陽等各處關隘,兵力捉襟見肘。
斛律提婆大生驕慢之心,魏軍上下要求速戰速決的言論也甚囂塵上。接著又收攏了部分從豫州、洛州各地潰逃出來的數百名敗兵,對楚軍現在的戰斗力和武器裝備大致有些了解。
斛律提婆滿是不信,道“雷霆砲真的無堅不摧?”
“是!射程還遠,它打的到你,你打不到它,且威力驚人!”
“弓也厲害?”
“弓更了不得……”
“還有那什么三……三弓床弩?”
“嗯,一弩三箭,勁若奔馬,洞穿二三十人不成問題!”
“甲呢?”
“甲堅固無比,刀箭不入!”
“來啊,把他拖出去砍了,胡言亂語,惑我軍心!”
斛律提婆看著這些跪地發抖的潰兵,冷笑道“爾等畏敵怯戰,敗給那些比婦人還不如的島夷,卻為了給自己開脫,編造這些虛有其實的謊言,簡直該死!不過,我不殺你們,全部入敢死都,允你們戴罪立功,到時候多殺幾個島夷,用他們的血,洗清你們身上的恥辱!”
處置了敗兵,斛律提婆突然嘆了口氣,他的心腹之一、南中郎將高泰問道“左衛將軍為何嘆氣?”
“賀文虎受主上恩遇之重,卻不知奮勇報國,反倒降了徐佑,這要傳回平城,還不知主上會如何震怒……”
高泰笑道“我覺得主上早已有所準備,應該不至于震怒。左衛莫非忘了康真人?”
“哦?”斛律提婆乃粗鄙武夫,只懂得愚忠皇帝,對朝局其實關注不多,道“康真人?”
“是!節下聽聞康真人曾觀星象,說太白犯南斗,會有大將叛變,豈不正應在賀文虎身上?”
“好個賀賊!”
斛律提婆怒道“原來老天爺也知道你會叛變……待我破了洛陽,必取他的人頭為溺器!”
高泰勸道“左衛息怒,賀氏多在朝中盤踞要職,當心被人聽去,對左衛不利!”
“哼!”斛律提婆只是粗,卻不是傻,知道賀氏招惹不得, 當即閉嘴,轉移了話題,道“如何破洛陽之敵,你有沒有良策?”
“欲破洛陽,節下有一計!”
高泰出身六鎮豪族,為人熟稔軍伍,又善于鉆營,不知怎的攀上了侍中穆壽的門路,多方打點,從六鎮那苦寒之地調回了京城,入中軍當了中郎將,再刻意逢迎,投其所好,對上了斛律提婆的胃口,此次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