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十年來,新奇的物事可是越來越多了啊,連我這老家都要建工廠嘍!”
……
正如那童姓老者所感嘆的一般,大周朝定國之戰后的五十年,發展與變化要遠超之前的七百多年時光。
聯通大周南北水域的大運河就有一個十分顯著的變化,除了繁茂的港口,現今的大運河邊多了不知多少的水力工廠,它們借助河水的力量,日夜不停地驅動墨家的機關造物,制作出一件件精美且廉價的商品。
而商品流入市場,帶來的遠不止是繁榮那么簡單。
一座不大不小的工廠庫房中,兩個干力活的青壯在享受難得的閑暇,交談自然不可避免。
“虎子,聽說你家今年不租地主的田了?”
“是地主不讓種了,自從有了那墨家機關,地主們就用不到我們這些泥腿子了?!?
“那沒田種可咋辦?”
“我打算將弟弟介紹到咱們廠,他腦袋瓜子靈光,說不準能進車間當學徒工呢!”
“最好別來咱們廠,我聽說那些個學徒在組織個叫作‘工會’的玩意,要跟咱們那個廠長斗斗法呢!”
……
大周朝變化最大的還不是這運河兩岸,而是那一切變化的起始之處——都城玉京!
在別處難得一見的火力工廠,在這玉京城地界卻已成了“一景”。難以計數的大煙囪直插云霄,滾滾黑煙遮蔽了晴空。
工廠帶來污染的同時也讓玉京城變得更加繁華,有“天下第一樓”之稱的洪福酒樓,每到飯點都會爆滿,別說是雅間了,就是大堂中的一張桌子,都需要托足了關系方才能預定到。
繡衣使千戶方青,此時便在這洪福酒樓的大堂訂上了一桌酒席,為自己升遷來京的好友,同樣是繡衣使千戶的薛正接風洗塵。
“以后在這玉京城中還勞兄長多多幫襯!小弟先干為敬!”薛正舉起酒杯,將其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你我同鄉,現在又要……”方青客套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鄰桌傳來的喧嘩聲打斷。但他正打算發怒的時候,卻看到鄰桌幾人的衣著裝扮,一口怒氣就愣生生被他壓了回去。
拉住了打算動手理論的薛正,方青示意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要理會那些人。
“他們是什么來頭,竟讓方兄如此忌憚?”薛正吃了幾口菜,仍壓不住心中的疑惑,小聲向方青問道。
“赤足短褐,墨家墨者!”方青卻是只顧著低頭吃菜,似乎打算早點離開這座酒樓一般。
“總之別引起他們的注意,更不要惹到他們。”
鄰桌的墨者們并沒有注意到兩位繡衣使的異常舉動,他們仍在激烈的議論著。
“陛下將經費給那些欽天監的神棍們也就罷了,畢竟是他們找到的墨界,我們這些墨者能翻身也是承了他們的情,那些穿著喪服的研者又憑什么跟我們爭經費!”
“陛下今年已有九十歲,指望著研者們的生物工程續命也情有可原?!?
“生物工程,這個來自墨界的詞倒是有點意思,但指望它為陛下續命就有些可笑了吧,有帝朝的氣運龍柱在,仙人的靈丹都沒用!”一位年輕的墨者似氣不過,將茶杯摔在了地上,“這一座座工廠還不是靠我們的機關術?那些研者我看就是些騙子!陛下信他們真是昏了頭!”
“大膽!竟敢在此妄議君上,爾等可知你們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未等同桌的墨者喝止年輕墨者的妄言,一直關注他們的薛正卻是不顧方青的阻攔跳了出來。
薛正不是沒見過墨者,只是這玉京城的墨者有些太放肆了吧,他打算擔負起繡衣使的職責,將這些膽大妄為的墨者通通抓捕起來,送入天牢,順便給自己兄長出口氣。
“諸位大師,對不??!我這弟弟今個兒剛到京城,什么也不懂,你們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