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前,池魚還有點忐忑,畢竟昨晚的經歷算是恐怖,她擔心沈棄淮都記得。
然而,進門之后,她發現自己多慮了。
“你去哪里了?”沈棄淮站在前庭的大魚池邊回頭看她,眉目甚為溫柔:“一起身就不見你人,本王很是擔心呢?!?
嘴角抽了抽,池魚覺得自己對著這張惡心的臉完全笑不出來,只能低頭,聲音盡量平穩地道:“花園里的菊花開了,我起身就想著去看看?!?
“是害羞了吧?”沈棄淮輕笑,伸手想拉她,卻見她驚呼一聲躲開了他:“哇,這條魚好大啊。”
微微一頓,他收回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道:“是啊,這是府里年齡最大的錦鯉了,是很多年前,有個人來府上的時候,鎮南王爺特地讓人高價買回來的。”
“哦?”池魚挑眉:“誰有這等榮幸???讓老王爺這般費心?!?
“還能有誰?!鄙驐壔葱α诵Γ骸白匀皇枪嗜サ某佤~郡主。相傳寧王妃生郡主之前,夢見了池塘里的大魚。池魚,池魚之殃也。司命說是個不詳的兆頭,于是寧王爺給郡主取名池魚。希望以名克命,消災免厄。她要來王府之前,鎮南王怕她壞了府上風水,所以也特地弄了這么一條大魚回來?!?
身子僵了僵,池魚有點茫然。
十年前,沈棄淮不是這么說的,他說她名“池魚”,為了讓她不孤單,老王爺弄了大魚回來陪她。所以她常常來看這大魚,也對老王爺感念于心。
結果……竟然是騙她的?
她到底是傻了多少年,才會覺得身邊的人都是對她抱有善意的?這些人……要么背后提防她,要么苦心算計她、利用她。在他們心里,自己到底是個什么?
“池魚。”沈棄淮好奇地看著她:“你怎么了?”
“有些累了?!彼剡^神,沒有抬頭:“我可以再回去睡會兒嗎?”
“好。”沈棄淮很是好說話:“去休息吧,本王要進宮一趟?!?
池魚頷首行禮,轉身就走。
云煙從暗處出來,站在沈棄淮身后沉默。
“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嗎?”沈棄淮微笑:“她都已經是本王的人了?!?
“還是要請王爺當心。”云煙道:“她之前。畢竟也是三皇子的人?!?
屋子里那么大的動靜,暗影每次都聽著呢。
突然有點不高興,沈棄淮回頭看他一眼,微微皺眉:“你是不是被幼微下了什么迷藥了?”
云煙一驚:“王爺何出此言?”
輕哼一聲,沈棄淮也沒多言,拂袖就走,留云煙一人站在原地,冷汗涔涔。
三司府衙。
沈知白站在沈故淵面前,額角青筋繃著,卻還是一字字清晰地道:“淮南持節使是丞相家的遠親,被我當眾拆穿貪污,面上過不去,已經進京?;茨弦粠П韧甓嗔耸f石的稅收,并未加苛于民,都是從官員私庫里來的,另外……”
說不下去了,沈知白惱恨地看著沈故淵:“我能先揍您一頓嗎?”
“嗯?”沈故淵一臉“你有病吧”的表情:“揍我干什么?我又沒惹你?!?
沈知白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他的書桌上,怒道:“從我進來開始您就一直在笑,我越說您笑得越歡,有那么好笑嗎!”
簡直太過分了??!稅收這么嚴肅的事情,他竟然能聽笑,是在嘲諷他哪里做錯了嗎!
“我在笑?”沈故淵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無辜地道:“沒有啊,有什么好笑的?”
他只是想起今早上寧池魚那慌亂糾結的表情,覺得好玩罷了。該再多嚇她一會兒的,她定然會瞪大眼,一臉驚慌失措地跟他說:“師父,怎么辦?”
“噗嗤。”想起那樣子,他沒忍住,當真笑出了聲。
沈知白臉都黑了,不復以往的溫柔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