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嫻雅宮內。
床榻上,尚珂蘭緩緩睜開眼睛,一碗藥便出現在她面前。
“娘娘,快喝了這藥吧,您中暑了。”
梔子端著碗,將尚珂蘭扶著坐了起來。
尚珂蘭愣愣的看了她一眼,隨后將這苦藥喝下,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問道:“梔子,現在什么時辰了?”
“回娘娘話,戊時了。”
戊時?
尚珂蘭目光一怔,隨即匆忙起身,一邊翻開柜子找衣服,一邊對梔子道:“快,將晚冬叫進來,給本宮梳妝,本宮要去求見陛下!”
梔子皺眉,擔憂的看向她道:“娘娘,陛下去熙夢宮的嘉妃那里了。”
尚珂蘭穿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問道:“那李太醫呢?出皇宮了嗎?”
“娘娘放心,知秋已經去太醫院留住李太醫了,只是再想不出辦法,明日,李太醫還是要被趕出皇宮的!”
聽了梔子的話,尚珂蘭柳眉微皺。
看來,憑她一個人是留不住李太醫的,得找人幫忙才行!
于是,尚珂蘭又對梔子道:“不管那么多,先叫晚冬進來給本宮梳妝,再讓福公公隨本宮去一趟熙夢宮。”
梔子聞言,點頭應道:“是,娘娘。”
梳妝時,尚珂蘭特意對晚冬道:“將本宮臉上的病顏蓋住。”
晚冬不解,想要駁得陛下的同情,不是更應該露出嬌弱的一面嗎?
但她還是依言照做。
待晚冬為尚珂蘭梳妝完畢,退出寢宮后,侯在一旁的福普恭敬的低頭,意味不明的問道:“娘娘打算怎么救李太醫?”
尚珂蘭緊握了握手,神色凝重的道:“憑我與陛下的情分,我若舍下臉求他,加之我左相府嫡女的身份,陛下應當會幫我的。”
這話說出來,尚珂蘭自己都有些不信。
靳言堂何其涼薄冷漠,她不是不知道。
福普嘆了口氣,抬頭鄭重的看向她道:“娘娘,您不能再跟陛下犟下去了,如今左相身染惡疾,大公子又杳無音信,左相府搖搖欲墜,您若是再因這李太醫而與陛下繼續交惡,您在這后宮中,遲早會落得跟寧妃一個下場!”
福普是過來人,看過多少后妃紅極一時,又墜入塵埃。
宸妃是他重回大總管之位的唯一希望,絕不能讓宸妃折在嘉妃和華妃手里!
想著,福普不自覺的握緊了手里的拂塵。
尚珂蘭皺了皺眉,和他對視道:“你是想讓本宮舍棄李太醫?”
她不會這么做的,李塵修于她有恩。
福普搖了搖頭,嚴肅的道:“非也,娘娘如今勢單力薄,那李太醫雖因寧妃之事與娘娘心有芥蒂,可娘娘正好借用此事將李太醫收入囊中,這后宮里最不能缺的,就是棋子,所以娘娘不僅要救李太醫,還要將李太醫發展為您的棋子!”
尚珂蘭目光一怔,隨即明白了福普的想法。她垂眸,情緒平靜下來,問道:“怎么救?”
福普沉聲,緩緩吐出兩個字道:“爭寵!”
此話一出,尚珂蘭瞳孔猛縮,緊握手指,仿佛看到了前面那條黑暗的荊棘之路。
當靳言堂的寵愛從她這里消失后,原來擺在她前面的,只有爭寵一條路!398
“爭寵?好,爭寵,往后誰若欺我,我定百倍還之!”
緩緩的,尚珂蘭低頭,以袖掩唇,嘴里發出了陰沉的笑聲。
福普在一旁,眼看著尚珂蘭眼里的星光逐漸褪去,心下頗有些難以言喻的滋味。
他嘆了口氣:“娘娘,走吧,該去熙夢宮了。”
聞言,尚珂蘭收斂神色,臉上帶著一抹得體的笑意,伸出手道:“福公公,扶本宮吧。”
福普收斂心神,恭敬的低頭道:“奴才遵命。”
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