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我又沒有說錯什么,現(xiàn)在整個樓里有誰不知道碧玉公子為了留客。連屁股都給搞爛了,還在接客,簡直就比樓里最下等的倌倌還不如,嘖,要我說什么樣的主子就跟著什么樣的狗奴才。”尖酸刻薄,怪腔怪調(diào)的嗓音里無不是諷刺與冷嘲熱諷,用詞之惡毒得令人發(fā)指。
“你說什么?”愣愣的嗓音透著刺骨的寒意,本是炎炎六月的天卻無端令人心生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阿束以為是說到她的傷心處了,忍不住高興的仰起了驕傲得不可一世的脖子,加大音量再次重復了一遍。甚至就連那雙咸豬手都不受控制的想伸向何當離的屁股處,眼中閃顯出猥瑣下流的光。
可是這次還沒等她說完,原先安靜得沒有動作的少年郎突然之間就像發(fā)了狠似的朝她撲了過來。小小的拳頭不要命的專往他臉砸,就跟發(fā)了癔癥的瘋子一樣,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的皆是深沉的瘋狂。
阿束雖說年紀比她大,就連身形都比何當離高大不少。
可是此時此刻完全就像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崽被他單方面毆打著,一時之間就連反抗都忘記了動作。
“花奴,你是犯了什么魔怔不曾,好小子你居然敢打我。”阿束被打碎了一顆牙,激起了他怕死的戰(zhàn)斗力。留長的指甲不要命的撓著何當離的臉和脖子。
可是這些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不過就是小孩子家家的可憐招式,見他再度想要伸出長長的指甲摳掉她眼珠子的時候。
緊抿著唇的何當離直接一拳砸向了他腦門,見他在沒有反抗的力氣,方才斯條慢理的站起了身,一張粉紅的唇瓣半抿著,黑黢黢的瞳孔中皆是森冷陰戾之色。
“無論你怎么侮辱咒罵我都可以,但你不能說我家公子的半句不好。”何當離以為他沒有聽清楚,長腿一邁,死死的踩住了他的一只手,聽著骨裂的清脆悅耳之音,眼中滿是狠戾的猙獰之色;“再有下次,我會殺了你的哦。”
說出的話遠比冬日冰湖還要寒上幾分,帶著嗜人的瘋狂。
何當離的嘴角處在方才無意間挨了一拳,此刻已經(jīng)有些泛青紫,拿著舌頭頂了頂下頜之處,聽著骨頭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嘗到了淡淡的鐵腥味后。撿起地上被踩碎破爛的緋紅花瓣,往小廚房處走去。
倒是有些惋惜今日的甜花糕自己是吃不上了。
樓中代有才人出,而如今年紀已經(jīng)二十的碧玉公子在不負當年之盛。多的是年輕貌美知情識趣之人頂上。
雕花的黃梨花門輕輕推開,屋子里面沒有開窗,就連男人平日間最愛的熏香都沒有點,到處都彌漫著血腥之氣和還未消散的腥檀之味,令來人有些不適應的微皺了鼻間。
外頭的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手上還帶著一瓶上好的金瘡藥。
屋子里內(nèi)的人好像睡死了過去,連人進來都不知道。何當離走過六幅春日百花爭艷屏風,來到雕花填漆床邊,看著趴著睡在上頭的男子,輕嘆了一口氣。
拿著瀝干水的濕毛巾輕柔的擦了男人的臉和手腳,而后打開了六角菱花窗通風換氣。
隨即扒下他的褲子,褲子后處血肉模糊得都快要合不上的某處。眉頭微蹙著,好似最近一段時間都見得習以為常了。將帶來的金瘡藥細細薄薄的均勻的灑在傷口處,就這樣連被子都未曾給他蓋上,只是放下了鴨蛋青色花枝繞纏謝春花的床簾。
見著男人以無大礙后,方才走到以前自己坐著學字的地方,慢慢的捧起了一本新書看了起來,雖說十個字里可能有三四個不認識的。可是這并不能打消她看書的樂趣,若是實在不懂其意的就會將其圈寫起來,等男人睡醒過后在問也不遲。
不大的空間內(nèi)彌漫著淡淡藥香,其中還參加著幾縷血腥之氣。
碧玉只覺得這一覺自己睡得很沉,睡夢中就連傷口處都少了幾分火辣辣的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