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夏日炎炎冬日寒風呼嘯,時間就如那白駒過隙一晃而過,快得從人的指縫中溜走,連抓都抓不住。
樹葉黃了又黃,楓葉不再霜紅染打幾重層。花瓣簌簌而落又蔓新枝添嫩蕊。歲歲有年年,年年有今朝。
如今已滿十四的何當離身條拔高,容貌艷麗,膚若霜雪,眉梢間總會不時透著點點緋紅,就像人為無意灑在其上的桃花花粉。瓜子臉上的一雙斜長鳳眸微瞇,不經意間看過來的視線中總會透出一股不自知的清媚,其色驕若冬梅,艷勝春花。
半散的墨發披在背后,肌膚如云。因著出了細薄的汗,沁出一層淡淡的櫻粉,粉腮紅潤,緋顏膩理,身形纖弱綠腰不足盈盈一握,仿佛連身上寬大廣袖仙袍都遮掩不住其好身形。
鎏金紫薇山茶繞丹桂鏤空香爐在裊裊上升的淡雅白煙,六扇踏雪尋梅屏風上擱著彼此各色衣物,凌亂的搭在一起,不分彼此。天青色柔軟毛毯上隨意丟棄各自的身上佩戴的細小之物,大到白玉腰帶,小到鬢間碧玉簪。
原先放下的寶石藍云紋走獸蜀錦床簾再度被掀開,掛在梨花銀鉤上,方才顯露出里面全貌。
就連那股子甜膩膩到入骨酥麻的花香都在也遮不住半分,混合著桃梨花之香,纏繞而繾綣不分。
“怎的那么快就走了,都不舍得多陪陪公子,公子可是很想念花奴得緊?!贝采系哪凶影胫鹕碜?,錦被下滑,露出不著一寸之身,如水波瀲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揚。滿頭披散的青絲隨之滑落遮住了幾分嫣紅春光,露出男子纖瘦窈窕的身姿。
男子卻如同沒有任何感覺,仍直勾勾的盯著床頭一絲不茍穿戴衣物,眉眼冷淡的完全不像才剛承過半分雨露的嬌小人兒。微微嘟起的漂亮朱唇喋喋不休,似有不滿。
“若非花奴才剛從本公子床上下來,公子都還以為花奴是厭了公子人老珠黃年老歲衰,比不上外面那些年輕漂亮,嘴巴還一口一個美人的弟弟了?!北羌廨p嗤一聲,似嘲似諷。
更多的是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的煩躁之意,就像著做些什么才好。見人自始至終都在穿衣不曾理會他半分,那股子無名之火,不由燒得越盛,就像有人在上頭澆了油。
“花奴每次來公子這處都比不上在那人處待的一個時辰還久,也不知花奴是否更偏愛那等英武的男子故而嫌公子男生女相,有些過于嫵媚而沒有半分男子氣概了。”白皙的指尖勾纏而繞著幾縷發絲纏繞把玩,如朱弦玉磬的聲色此刻卻是帶上了幾分難言的不滿之意,一張紅唇似譏似諷。
床邊的貌美之人應該是聽慣了這樣話,僅僅頓了下,輕嘆一聲,道;“公子怎的總是如此想奴,奴又何曾想過這些。奴若非不喜公子,豈還會每月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來尋公子溫存幾刻?!焙萎旊x手中并未停下穿衣的動作,一舉一動皆透露出疏離冷淡之意。
若非眉梢間還殘留著未曾完全消散的海棠花艷色,誰能知前一刻鐘里頭正發生正何等香艷旖旎之景。
“可本公子若是不這樣想,還能怎么想?,F在整個公主府誰不知道花奴成了那位貴人的禁臠,若不是我幫過花奴幾次,說不定花奴連本公子是誰都還不知是誰,花奴在公子心中可一直都是個翻身不認人的小白眼狼?!贝涿贾齑缴系暮L幕ㄉ嘣缫驯M數入了二人之口,只還殘留少許,見人不說話,更為氣惱不已。
“公子若是這樣想的,奴便在無甚好解釋的?!奔t唇半抿,飛快的將內衫角打了個解。
像極了那等渣男的三不負責與甩鍋發言。
“呵,怎的花奴才剛從床上爬起來就不認人不曾,可別忘了方才是誰在床上伺候得花奴欲仙欲死樂不思蜀的,花奴可莫要學那等拋妻棄子的陳世美?!贝采系哪凶又讣夤雌鹨贿叺聂W發風情萬種的把玩著,脫口而出的話卻半點不饒人,更像是帶著咄咄逼人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