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珍坐在帥帳之內(nèi),面色陰郁,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沒合眼了。
不是不困,而是睡不著。
現(xiàn)在他擔憂的并不是北河的戰(zhàn)局,而是關(guān)于刺殺孟陽的事,這件事并不是他的本意,可他又必須這樣做。
而幫他聯(lián)絡殺手的,竟然是飛虎二軍暫時第四新兵師中郎將岑參。其實這句話反過來說更合適,事實上是岑參找到霍子珍,問霍子珍,想不想做掉孟陽。霍子珍當時并沒有明確表態(tài),而且還陰陽怪氣地數(shù)落了岑參一番。
可他并沒因此而懲罰岑參,這本身就是一種縱容。——正常情況下,霍子珍應該把岑參拉出去砍了;或者把這件事上報給孟家大公子來裁決,岑參意欲勾結(jié)同黨,謀殺門閥干將,這必然是死罪。
岑參當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可這時隨軍而來的夫人盧氏,卻對岑參說:大帥其實已經(jīng)答應了。現(xiàn)在只看你的表現(xiàn),如果你表現(xiàn)得好,以后你們就算是一個聯(lián)盟。
岑參恍然大悟,開始策劃這次刺殺行動。
岑參有一個師弟,名叫曹飛狐,當然這只是他的外號,而他的本名叫什么,岑參不說。
霍子珍只是知道他們都是來至大同府的一個神秘殺手組織,后來那個組織被朝廷剿滅了,而負責剿滅行動的,正是孟家五公子孟督。
那時候岑參棄暗投明,提前一步投入孟督麾下,給剿滅計劃添了一把大火,才能讓孟督徹底完成這個看起來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
也正因為此,孟督在孟家乃至大梁朝,都是聲名鵲起,一度超過了孟家大公子孟宗的威望。
可后來,經(jīng)過更多事件的考驗,孟督和岑參的能力,備受質(zhì)疑。
“報大帥,暫四師岑參求見。”
“讓他進來。”
“喏。”
大帥的帳篷兩旁有兩間退室,是專門用來討論機密要事的地方。畢竟大帥的帳篷里人很多,許多秘書郎,參將,署吏忙得不可開交。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大伙兒都轟出去。
他們雖然地位不高,可他們的工作卻是至關(guān)重要,千軍萬馬在打仗,戰(zhàn)報雪片一樣飛來,總不能事事都讓大帥來親力親為做決定,很多問題,在秘書郎和參將那里,就會得到具有大局觀的良好意見,快速發(fā)往部隊。除非碰到他們拿捏不準的事,才會稟報大帥。
而他們做出決定的時候,大帥、總監(jiān)軍、總參將、副帥等,就坐在不遠處,參將宣讀作戰(zhàn)計劃,秘書郎快速筆記,這個過程,都在大帥的監(jiān)督之下,絕不可能,也決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紕漏。
霍子珍把岑參引到退室,岑參對他耳語一番。
霍子珍一愣,道:“五公子真的這樣跟你說的?”
“是的。”
“那他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這個還請你跟五公子談吧。”
“找五公子談?”霍子珍一愣,心道:此時我正在河北打仗,讓我去哪找五公子?
霍子珍斜瞥著岑參,道:“難道說,五公子已經(jīng)來了?”
“是的,就在屬下的營房里。不知霍帥肯不肯屈尊去一趟呢?”
“在孟家公子面前,我這個大帥也不能僭越門閥之禮。到了你的帳篷里,他就成了我的上級。雖然我久事大公子,但畢竟,他們才可能是孟家的未來族長。這點規(guī)矩我還是懂的。”霍子珍好像在解釋什么給岑參聽。
岑參面無表情地一揮手,示意霍子珍:請出發(fā)。
霍子珍走了出來,找副帥張之魁低語兩句,張之魁側(cè)目看了看岑參,然后又沖著霍子珍點了點頭。
然后霍子珍就跟岑參走了。
在別人看來,大帥這是有事要離開,臨走之前,讓副帥盯著點戰(zhàn)局變化。而此時討北軍總監(jiān)軍趙光達正瞇著眼睛在那里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