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年夏未央宮
“蟲娘,這雙魚佩你且收好,過幾日你自可前去城外,當會有人尋你。”
“此事切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包括你阿翁!”
“知道了么?”
陳皇后將一枚玉佩放入子矜手中,拍著子矜的手囑咐道,神色沉重。
若不是這身子不爭氣,又何至于讓一個孩子來承擔這些,雖說子矜早慧,可到底是自己害了她。
似是看出陳皇后心中所想,子矜正色道“阿婆且寬心,子矜蒙阿婆教導,自然明白阿婆所謀非小,所圖非易,能承阿婆之志乃子矜之幸,子矜心甘情愿,更何況此事若成,華夏的圣人之道只怕還要添上子矜之道!”
“好!”陳皇后笑著拍掌道,“不愧是我的孫兒,有志氣!”
宣武三十一年冬
“制曰皇后蕭陳氏,識朕于微末,少年結發,雖生于鐘祥世族,毓秀名門,然性秉溫莊,度嫻禮法,未曾以朕為鄙,更兼四處征戰,數救朕于亂軍之中,后天下初定,蕭陳氏正位中宮,總理內政三十余年,孝敬性成,淑儀素著,宮闈式化,鞠育眾子,備極恩勤,又兼聞國朝之事,多有良策,素為百姓譽,倏爾薨逝,朕心深痛,特輟朝三日,以示哀悼,朕仰承天命,加之謚號,謚曰‘孝文皇后’,擇日葬入皇陵。”
皇后去世,天下縞素,燕王世子子矜自請前往皇陵為皇后守孝一年,宣武帝感其純孝,準所請。
宣武三十二年冬
燕王世子自護國寺回京,陛下特準燕王提前入京覲見,以全其思親之情,燕王攜家眷入京朝賀。
……
宣武三十二年冬,金陵大雪,旬月未絕,京郊民房坍塌以致饑民遍地。
“也不知這雪要下到何時才停。”子矜捻起一顆棋子淡然落下,眉眼清冷。
“怎么?”燕蕭紹眉一挑暼了子矜一眼,落下一子道,“你還憂心起京郊百姓了?”
子矜看著棋盤微微皺眉,手中棋子捻動,
“京郊百姓與我何干?天下之大,不知有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兒若處處憂心,豈不自尋煩惱?”
“你這話倒是新奇。”蕭紹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想好如何落子了么?”
子矜將手中棋子一丟,痛快認輸,“是兒輸了?!?
“你這般年紀就能只輸為父三子,不枉陛下贊你一句天資聰穎!”
“父王謬贊。”子矜說著謬贊卻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有一點兒謙虛,“父王可要再來一局?”
燕王接過棋笥道了聲“好”。
這一局子矜執黑先行,兩人你來我往,互不謙讓,竟是在這小小的棋盤上殺了個酣暢淋漓。
末了,子矜以一子之差落敗。
燕王狀似無意地感慨道“子矜乃真千里駒也!”
子矜眸光一閃,笑道“棋道不過是小巧,兒整日無所事事才專精于此,父王忙于封地事務多年不曾下棋,棋力有所減退實屬正常,如今倒是便宜兒了?!?
“油嘴滑舌”
燕王冷哼一聲,“你在京城這么些年都跟那些紈绔子弟學了些什么!”
“左不過是花言巧語遛狗逗鳥種花養草”子矜嗤笑一聲,又反問道,“再不然就是歌舞畫舫,欺男霸女?”
子矜說的這些都是京中勛貴子弟間常有之事,如果不會這些東西甚至會被這些人排擠出勛貴圈子,
幾年前定國公的兒子趙晴和興寧侯的孫子葉玨就因為一只海東青在五軍都護府門前來了一場全武行,還把路過的繡衣衛鎮撫使馮順給打了一棒,被丟進了詔獄住了半月。
要不是定國公和興寧侯兩人日日往奉天殿跑把陛下弄得煩了,這倆人還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時候呢?
而這兩人乃是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