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黑色六瓣小帽,顯得很是精干。
“嗯,不管怎么說都是故土來的人,咱們盡力而為吧。”東家龔振浩輕哼一聲,放下茶杯,拿起手邊的汗巾擦了擦額頭。
“是,老爺。”老掌柜張海發應道。
“阿發,最近你操心的事很多,辛苦啦。”年過知天命的龔振浩關心的看了看比他只小兩歲的老掌柜。
張海發是從小跟著他的僮仆,服侍他上過私塾,成年后他來到安南經商也跟著,忠心耿耿知心知肺。龔振浩便給他抬了身份,幫他娶妻生子,慢慢培養他做了分號掌柜,主持一方生意。這幾年主要在海防負責海上商路,這里是龔振浩賴以起家的地方,自然非常重視,便委托張海發這個發小在此負責打理。
“我哪里辛苦,下面有伙計呢。”張海發笑著應道“倒是老爺您連日奔波,身子骨要多保重啊。”
“嗯,知道了。最近國內局勢究竟怎樣了?外面打聽到什么消息沒有?”龔振浩捻著短須輕聲問道。
“局勢很不好,難民越來越多,據說北邊陸路上翻山過來的人更多。”張海發滿臉憂色,“至于詳情到底如何,何少爺等會要過來,老爺可以向他打聽究竟。”
“哦,守信賢侄是昨晚剛到的吧?”
“是的,昨晚帖子已經過來了,說是天色太晚了,今天早上就會過來的。”
何少爺是廣西欽州義興鏢局的少東主,名叫何守信,總鏢頭何翼的大公子。龔家和何家是世交,龔振浩與何翼也是打小就認識的,兩家至今一直有走動。義興鏢局主要在兩廣一帶走鏢,近年由于大明和安南的海路來往較多,前年義興鏢局就在海防開設了一家分號,專做海路護鏢生意,何守信每次輪到護鏢來安南,無論龔振浩住在哪里,都會前去拜訪。
兩人正在閑聊,一名伙計匆匆奔入后花園,慌里慌張地嚷道
“老爺,不好了……出事了!”
“阿牛,遇事莫要慌張,什么事?慢慢說。”龔振浩溫言說道。
“回老爺,有大軍殺來了,商館的公差在外面等著呢,說是請老爺過去。”
……
一身青色窄袖衫,腰束紅布織帶,頭戴圓頂巾,腳蹬黑色高筒氈靴的商館皂隸阮小六,正站在“隆盛商行”鋪面柜臺前。平時出門常挎腰間的腰刀卻不見了,面色也是慌里慌張,以前的那股神氣勁然消失了……
那是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后還站著兩名奇裝異服,不茍言笑的高大男子,手持插著短劍的火銃,就像兩根旗桿豎在阮小六身后,小六被壓迫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商館是由朝廷派出的公家機構,名為商館,其實類似于后世的海關兼稅務局,平時有一名總管和一名賬房,下面還有十來名皂隸兼捕快。
……
商館大堂,林嘯端坐正位,兩旁坐著李濤和肖凱峰。
下首躬身站著商館的總管阮小二和賬房,二人正漱漱發抖。
林嘯等率領舊港營凌晨四點半就到達了海防,因為下半夜逐漸起霧,又要盡量避開村莊,20公里路走了四個多小時。
安排好外圍監視力量后,林嘯等人靜靜地在鎮外等待天明,沒多久,街道、房屋,籬笆,土堆,墻頭,都在霧氣里逐漸顯出模糊的形象。
昨晚斥候已回,海防的情況已基本摸清。
曙光初露,東方發白的時候,林嘯帶一小隊進鎮,直撲碼頭,正好是商館開門的時候。見到門口打著哈欠的皂隸,兵士們一擁而進,商館內上下一干人等,根本沒反應過來,便成了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