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軍紀嚴明,令行禁止。
……
果然,山匪出身的王興,腳頭不是一般的快。
也就多走了一夜的山路,偏偏光憑一副光腳板,他們就讓夏博敏一行騎著馬都追不上。
夏博敏告別林嘯后,帶著三個排拼湊起來的一百多戰士,在向導的帶領下,馬不停蹄翻山越嶺,一路追到新興縣城的時候,已日落西山了。
向駐守的輜重營哨兵一打聽,結果哨所戰士匯報說,王興所部早就路過老半天了,還留下口信,說是若夏團長問起,就說他們攻打高要去了。
夏博敏心頭發急,也不管是什么時辰了,當即又集合了差不多一個連的人馬,就沿著新興江一路追了過去。
當然,他倒是沒忘了命人傳令輜重營長,后續部隊明日天亮即開拔,帶著糧草物資隨后跟進。
然而,沿江的山道并不好走,這騎兵的速度,根本就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又往北追出了三十多里地,一直到一個叫做荔枝塘的渡口,才終于追上了剛剛宿營的王興所部。
被王興的哨兵領著,往山坡上的一座古廟走去的時候,望著山坡兩側一溜又小又破的行軍帳篷,夏博敏不禁搖頭苦笑。
這個王興,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帶著這三千余人,連隨身干糧都不充足,火急火燎地就敢長途奔襲肇慶?
真當肇慶那數萬韃子是稻草人了?
好在千辛萬苦終于追上了,夏博敏還是長舒了一口氣。
此地,離肇慶已不到百里,照此速度,明天午后便可趕至高要。
今夜,疲憊不堪的戰士們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
王興是個愣貨不假,可他一點都不二。
恰恰相反,他的算盤,打得精得很,年近四十的“繡花針”,并非浪得虛名。
就在昨天,見識了討虜軍的槍炮威力后,作為行家,王興就一直若有所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晚飯后,陪著連城璧回客舍,王興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和盤托出,與連城璧兩人暗暗商議起來。
看樣子,這個琴川侯,雖然年紀輕輕,但從其治軍風格,以及言談舉止來看,必然胸有大志,不是個久居人下之輩。
恐怕日后,即便沒有功高震主之虞,這至少是個聽調不聽宣的主。
而況,此人手下有一支這么強悍的隊伍,攻城略地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對待百姓又是秋毫無犯,親得就跟一家人似的。
“這是個志存高遠的人,是個極善籠絡民心的人,心機之深,不是一般的武將可比。”
這,就是王興對林嘯的看法。
“是啊……此人如此年輕,便胸有丘壑,南寧那些人,豈是他的對手……”
連城璧也喟嘆一聲,意味深長地道,
“依我看,與偏居一隅、實力有限的晉王、延平王等人相比,日后,能相助朝廷光復我大明舊山河、還都京師者,非此人莫屬。”
“大人,以卑職看來,此事恐怕……”
王興微微搖頭道,
“恕卑職無禮,眼下的朝廷,虛弱不堪卻又內斗不斷,恐怕是節制不了這個琴川侯啊……”
連城璧聞言,定定地望著王興,默默無言。
盡管王興吞吞吐吐,話只說半截,但言下之意,他豈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