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竟然這么厲害!
原來堂兄說的,都是真的!
黃斯大想起,本家堂兄黃天霸年初跟隨張總兵去江西征討明賊,打了敗仗逃回來之后說的事――原以為他把明賊吹上天,是為了掩飾自己吃了敗仗。
這堂兄倒機靈,自逃回來之后便另尋了門路,調到南京當差去了。
“這兔崽子,他娘的比鬼還精!”他心中暗暗罵道。
自己倒好,倒霉地落在這火攻船上去打先鋒!
“總爺,城頭上的煙已經起來了。”
一個親兵面色緊張地稟告道。
“老子眼又不瞎!”黃斯大心中煩躁,不耐煩的斥責道。
“千總爺已經派人來催了……”親兵不得不小心的提示了他一句。
“你再羅唣,便去頭一條船打先鋒!”
這下,親兵不敢開口了。
黃斯大看了看眼前的這一百多條火攻船――都是最近一個多月里在附近強征來得民船,眼下上面已經堆滿了干柴火藥,只要順流飄下,在那狹窄的河道上,明賊的火器再厲害,恐怕也沒辦法把順流而下的火船部擊沉。
多多少少總能燒到幾條船吧――這法子倒是不錯,千總大人的那個師爺倒還不算草包。
可是,再好的辦法也得有人去執行,這事就當仁不讓的落在了他黃斯大的頭上了――誰叫他是水哨的把總之一呢!
至于另一位把總牛二璞,他的后臺比黃斯大硬氣,所以他率領水師船只在后面“尾隨接應”。
“接應你b的!”黃斯大想到這里,不由的又罵了一聲。
云梯關水深流急,縱然是水性極好的人,落在大河中都不免被渾濁的河水沖走溺死。
想要在點火跳河之后逆流而上,游上幾里再爬上接應的水師船,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何況這牛把總,會不會在后面“接應”都很難說。
他和牛把總素來不對付,因為在如何分潤船戶和水匪“孝敬”的問題上矛盾很深。
奶奶的,自己跳了船,他不乘機一竹篙打下來就算是很義氣了!
這一百多條船上的駕船的,多是臨時從船戶中招募來的水勇――整個水哨的定額才不過二百四十人,也就是說,本哨的大多數大頭兵都在守關,不用上船去送死,這種有去無回的差事,驅使老百姓去干才是正經。
而他這個水哨把總,卻不得不帶著自己僅有的幾個親兵來督戰,這讓黃斯大尤其不爽。
這時候,從大營那邊又跑來一個旗牌,大聲喝斥道“火攻船為何還不出發?千總大人有令——再有拖延,就地處斬!”
伸頭一刀,縮頭亦是一刀!
不用說,別說云梯關上的千總大人,即便后方安東縣城的閱江樓上,漕運總督陳錦也盯著這里。
別看平日里這些驕兵悍將不拿這位浙江逃過來的總督當回事,可大敵當前,他畢竟是朝廷的重臣要員,殺他這個小把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黃斯大被逼無奈,只得下令“各船起錨,出發!”
一百多條大小不一的民船順著江流,緩緩往前駛去。
起初水流不甚急,然而到了彎曲之處,河面開始收縮,一些船只便被洶涌的河水推搡著往中間擠撞起來。
好在駕船的多是久居水上的船民,駕馭船只極有經驗,很快便將船只控制住,歪歪扭扭的擁擠著往下游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