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輕云轉(zhuǎn)頭看去,頓時眼前一亮。
來的是一個穿著火紅連衣裙,年紀大約四十出頭的女人。
她有著山民少見的一米七十的身高,唇紅齒白,體態(tài)勻稱,別說在山村里,就算在市中,顏值也是相當能打。
站在那里,風姿隱隱。
宋輕云看了看周圍蔥郁的山林和清澈的溪流,不覺得感慨靈山秀水,山窩窩里飛出火鳳凰了。
吼完這一聲,女人就沖上來,或拉或拽把大家朝小賣部攆。
“哎喲,疼疼,竹花,想不到你嬌滴滴一個美人兒,手勁這么大,就不能對哥溫柔點。”
女人唾了一口“要溫柔找你老婆去,滾蛋!”
“哎,我老胳膊老腿,可經(jīng)不住你拉,摔壞了你要賠……人。”
那個叫竹花的女人一指戳到另外一個的老頭肩膀上“死不正經(jīng),我可要跟三嬸子說你天天偷看我。”
“偷看什么,洗腳嗎?”眾人都哦一聲,哈哈大笑“散了,散了。”
“去去去,你們欺負個外人算什么男人?”竹花把眾人趕走,又訓(xùn)斥那個老頭“爸爸,你們這是干什么?傳出去,人家怎么看咱們紅石村,棒客窩子嗎?”
棒客是本地土話,意思是強盜。
古時候這里出土匪,很窮的那種。全身上下只裝備了一根棒子,見到過路人,上前一棍敲暈。
原來,竹花卻是老頭的女兒。
人很潑辣,倒不是什么火鳳凰,而是火辣辣的朝天椒。
老頭顯然有點畏懼自家丫頭,指著宋輕云,囁嚅道“他壓壞我家谷子,得賠,這是咱們這里的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就是整人,在我這里得改。幾兩黃谷值什么錢,你就讓人賠三百,可不占理,快把錢還人家。你究竟還不還,不還我可要毛了。”又笑著對宋輕云道歉“不好意思,老年人就是這樣,性子不好。”
旁邊,老頭哼了幾聲,無奈地把錢遞了過去。
她這么一道歉,宋輕云心中的怒火平息下去。看得出來,這女人是個通情達理的“大姐,事情原本是我的不對,該賠的,你算算,具體多少給個數(shù)。”
竹花的父親插嘴“你看,是他自己要賠,又不是我敲詐。”
竹花橫了她爸爸一眼“你住口!”
老頭乖乖地用手捂住嘴巴。
她正要跟宋輕云說不用,手機鈴響了,就接通電話,一邊擺手示意宋輕云快走,一邊對那頭吼“建國三老表,是是是,我是龔竹。什么,上頭派來的第一書記馬上到,你要辦招待讓我給你家送一瓶酒去,好好好,馬上……還讓我盯著路口,等人來了就通知你。”
紅石村山高,村民通訊基本靠吼,無論男女老幼嗓門都大。
“什么,一輛藍色的越野車,車牌是sl006444,咦,你等等。”
sl006444正是宋輕云的車牌號碼,打電話過來的正是村文書陳建國。
竹花掛了電話,繞著宋輕云轉(zhuǎn)了一圈,又走到車頭看了看牌照,果然是。
便驚訝地說“你就是新來的第一書記宋書記,哎喲,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領(lǐng)導(dǎo),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宋輕云看一個比自己大十來歲的大姐朝自己不住鞠躬,反倒不好意思了。想伸手去扶,又想到男女之別,頓時手足無措“別別別,大爺是跟我鬧著玩的。別領(lǐng)導(dǎo)書記什么的,叫我小宋。”
龔竹“什么小宋,你是咱們村最大的官兒,代表的是國家,我喊你宋大爺還來不及,哪敢叫小宋,我這不是茅房里打電筒照屎嗎?不過,你碾了我家的谷子,得賠。這事你有錯在先,說破天不給錢就走不了。我也不打你也不跟你鬧,我找鎮(zhèn)長去,實在不行我找市長,總有個說理的地方。”
說話中充滿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