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心事重重地回了村,剛到村口龔竹的店門口,斜刺里就沖出來一條人影,猛地抓住他的車把。
“哎喲,三叔你這是做什么,差點把我弄翻進溝里去。”他急忙伸腿支住摩托。
來的這人正是陳長青,他也不說話,只扭頭對店里喊“竹花,人我已經抓到,快來,等會兒可就要逃了。現在不關我事了吧,我先回去。”
說罷,把陳長青丟在那里,轉身從旁邊的小路逃了。
陳新有點莫名其妙奇妙,問正依在小店門口磕瓜子的龔竹“竹花嫂,是不是我三叔又欠你錢了?”
竹花笑吟吟點點頭“一點煙錢和零食錢,也不多,三十六塊五,收你三十六好了。你以前說過,你叔如果缺點什么,盡管記你債上。”
“好吧,這債我來掏。”陳新苦笑地拿起手機在柜臺上的二緯碼上掃了掃。
三叔生活困難,又是個賴皮,經常到竹花這里賒欠,一欠就欠很長時間。竹花自然不依,鬧將起來,最后都是陳新過來付錢。誰叫陳新是個好孩子,誰叫他只有這么一個叔呢?
竹花“新狗,你還在上班嗎?”
陳新“不上班吃什么呀,家里兩個,不,三個老人,還得養個娃。”
竹花“對了,聽陳長青說他給你重新介紹了一個對象,天天催著你去相親。”
陳新苦笑“三叔那是關心我,可是,我離婚這才幾天,就去相親,是不是太過了點。如果讓孩子知道了,他又會怎么想。娃天天都會和我通個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回家。難道要告訴他,爸爸重新找了個女人,重新成了個家。我娃省事得早,怕他傷心。”
竹花“新狗你的心是很好的,也對,這事急不得。再說了,現在結婚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還是先存錢要緊。你三叔也是關心你,畢竟你是陳家的獨苗,難不成你家到你這一輩就斷了根?”
陳新和前妻雖然生了一個兒子,可離婚后孩子卻改了母姓。按照農村的規矩,陳新就算是沒有后代,絕嗣了。
為這事,陳新的母親背地里不知道哭過多少次,罵前媳婦心腸歹毒。
旁邊正在打麻將的黃明不服氣了“什么斷了根,不生兒子就斷根,老子不服。這年頭,閨女可比兒子稀罕。陳新,別以為你三叔那么熱情是為了讓你把家里的香火續起來,他其實就想吃你的媒錢。這老頭,窮瘋了,打主意打到自家侄兒頭上。剛才在這里怎么說來則,怎么也得叫女方出四千塊謝媒錢,這叫月月紅。”
黃二娃生的是個女兒,對大姑他愛若珍寶。剛才龔竹和陳新一口一個“兒子”“香火”什么的,性格暴躁的他怒了。
“我還說,陳長青你介紹個屁的女人,自己都光棍了一輩子,能介紹什么好人家的姑娘。新狗,知道你三叔怎么說的嗎?”
陳新不覺問“怎么說?”
黃明“陳長青說,我管她是聾是啞還是瘸子拐子,哪怕是丑成閻王,都得把這事給弄成了,那可是四千塊的媒錢,可以用一年了。這話說做叔叔的人說的嗎,這就是在賣你,這就不是人。”
陳新心中難過“我三叔說笑話的。”
龔竹回頭罵黃明“黃二娃,不說話你會死,打你的牌吧。”
“黃二娃,快摸快摸。”其他三個牌友也在催促。
“哈,自摸三家,小胡。哈哈哈哈,一家兩個子,我這手氣,嘖嘖嘖,你們別惹我。”黃明這段時間依舊天天泡在小賣部里打牌,和前一段時間手氣風霉不同,他最近竟贏了不少。
大概是上次宋輕云借錢給他帶來的運氣吧?
牌桌上有個迷信,借錢打牌的人都會贏,而借出去的則多半會輸。
正在這個時候,突有人喊“宋書記過來了。”
眾人定睛看去,卻見宋輕云正徑直朝這邊走來。
黃明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