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更弄不明白了,只得請教老板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老板見陳新相貌堂堂,人也不錯,這才說了實話。
道,原先他開這家復合肥廠其實就是為自己的養雞場配套的。
他所在這個村是市里的蛋雞和肉雞養殖基地,家家戶戶都養這些扁毛畜生,就連他也養了上萬只。村里每天產生的排泄物好幾十噸沒地方運,就是一大公害。
那么,怎么辦呢?
老板索性就弄了這家廠,一是可以處理雞糞,二來利潤也不小。
可這行業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你起個爐子就能干。競爭越來越大,利潤越來越薄,到現在只能算是打個平手,賺是錢別想的了。
到現在他也就是幫村里人處理一下糞便,免得大伙兒生活的在雞屎堆里。如果再接外面送過來的雞糞,反要賠錢。
賠本賺吆喝的事情老板自然是不肯做的。
聽他說完,陳新很失望。計算了一下,自己找車把雞屎運過來光運費就是一大筆開銷,更何況你還得給人處理費。
家里窮得都要到喝稀飯的地步,錢卻是拿不出來的。
老板見陳新一臉失落,安慰道,你別郁悶了,我這廠也干不了幾天。這村養了一二十年雞,細菌多,年年雞瘟,大家改行的改行,換地方的換地方。養雞場一關,我這雞屎也不會再燒。況且,燒啥不好燒屎,太臭了,民憤極大,環保要抓的。
說到最后,老板憤怒了:“我當年養一萬只雞,又開復合肥料廠,每年三四十萬收入,有錢極了,最近兩年邪門,雞瘟加上行情大跌,已經三年沒賺錢。累,太特么累了。我還是去炒房吧,再養雞我就是孫子。”
雞糞的事情解決不了,陳新也沒有辦法。
他心中不安,看著越積越多的雞糞,眼皮子直跳,總感覺那就是一堆堆炸彈,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爆了。
紅石村村兩委。
宋輕云剛和陳新打完電話,龔友愛就提著一個榔頭沖進辦公室:“宋書記,龔支書,你們要明鏡高懸,要替我做主呀,不然……不然的話……”
他狠狠地揮了揮手中的榔頭,帶起一陣轟隆風聲。
看著他胳膊上墳起的肌肉,宋輕云頭皮有點發麻:“有話好好說。”
龔珍信把桌子一拍:“友愛,你想干什么,你搞個錘子?”
村兩委干部實行輪崗制,今天是龔支書坐班。
至于宋輕云,因為住在這里,每天都在,想不值班都不行。
龔友愛:“我只拆房,又不是要打你們。”
“拆房,你拆誰家的房,人家又怎么你了?”龔珍信喝問。
龔友愛:“我要拆陳尚鼎的老屋,你們兩個當官的快去看看,他家都把保坎修我房子的墻壁邊上,把陽溝都占了。你們不管,我可就對他不客氣了,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啊?”
在他激憤的咒罵中,宋輕云和龔珍信才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來就在剛才,兩輛皮卡車進了村停在陳尚鼎的老屋前。
從車上跳下來一群工人,一聲吆喝卸下水泥和條石,開工。
工人們先是沿著陳尚鼎的院子砌了一圈保坎,大約是要修圍墻。
按說,這塊地是陳家老屋,人家也有產權證。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上動土,別人也不能說什么。
問題復雜在于陳尚鼎和龔友愛家挨在一起,兩家老屋靠著山坡。
這片山坡原本有一棵楨楠樹,是陳尚鼎父親在世的時候種下的,正好用來固土。
四年前,陳尚鼎的父親去世,他便把樹給砍了給老爺子打了一口上好的棺材。
沒有了樹,一下雨山坡就朝下面流黃湯,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