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呼延灼受高俅舉薦,以征寇將軍的名號討伐梁山。他是極為興奮的。和朝中大多官員一樣,他也認為梁山匪寇不過是烏合之眾。
面圣時天子趙佶也對他十分滿意,還御賜給他一匹寶馬,名叫踏雪烏騅。皇恩浩蕩,他無以為報,暗自發誓定要一舉擊潰梁山賊寇,不負陛下厚望。
然而當他見到樞密院、殿帥府為他召集來的所謂五千精銳禁軍時,原本意氣風發的他登時變得沉悶。
軍中許多十將、都頭臨時被調離,換上了一些新的面孔。若是這些新人都是軍中老兵提拔上來的也就罷了,但他們不是。他們大多都與朝廷中的某位官員有著或多或少的關系。
在朝中那些官員眼里,晁蓋、宋江等人并非反賊,而是一份可大可小的軍功,大家都想讓自家賦閑的子弟參與進去分一杯羹。
率領成分如此復雜的軍隊,呼延灼感到壓力巨大。他不僅要考慮如何擊敗梁山,還要考慮如何使得那些“富貴兵”都有所收獲。
大軍尚未抵達水泊梁山境內,前軍探路的斥候隊伍偶爾與巡山的梁山軍士狹路相逢,廝殺過后,互有勝負。
令呼延灼氣憤的是,斥候隊十之的傷亡,都是因“富貴兵”的貪功冒進,中了梁山賊寇的誘敵之計。
接連傳來同樣的消息,呼延灼一氣之下將負責探路的斥候隊長全都叫到了帳中,大聲訓斥了一番。
起初這些富貴兵只是低頭聽著,不敢反駁呼延灼的訓斥。但當呼延灼聲稱要將他們的過失錄入行軍記錄中時,他們頓時暴怒而起,大聲反對他這樣做,同時開始說朝中誰誰誰是他們的誰誰誰。
呼延灼沉著臉聽他們極為自傲的說著一個個名字,從他不知道的名字,說到他知道的名字,甚至最后出現了“童樞密”、“高太尉”、“右相”、“左相”、“蔡太師”等讓他心驚不已的名字。
富貴兵們看著呼延灼強忍憤怒不敢作聲的模樣,嬉笑幾聲,朝他拜了一拜,未經許可便離開了軍帳。
那些富貴兵離開后,呼延灼臉色陰晴不定,沉思良久后,長長嘆了口氣。
又過了兩天,呼延灼大軍行至梁山泊境內。晁蓋、宋江引兩千軍馬出寨迎敵。
兩軍對峙曠野之上,雙方陣型都是一字排開。
禁軍將士多是盾甲周全,反觀梁山這邊,將士們多是布衣鎧甲,對比禁軍的鐵扎甲,氣勢上天差地別。
然而梁山軍士武器鎧甲雖然粗劣,但軍容頗為整肅,各頭領所率領的方陣俱是整整齊齊,頭領們不發話,士卒便保持沉默,不發一言。
禁軍里邊的許多人,看著穿著厚布衣裳作為鎧甲的梁山軍士,哄笑不已。
聽著陣陣笑聲從禁軍陣中傳來,梁山軍士面紅耳赤。陣中宋江旁邊的李逵,嘶吼著就要殺將上去,被宋江怒斥幾聲,方才停息下來。
過得許久,在呼延灼的數道命令之下,禁軍軍陣才安靜了下來。
卻聽晁蓋大聲說道:“先前我還以為禁軍是何等威武的風姿,不曾想俱是披甲執銳的廢物罷了。”
呼延灼當即怒道:“區區反賊,兵甲都不齊全,怎敢在此大放厥詞!稍后必然活捉你等,一同押解送入汴梁,交由陛下發落。”
說著大手一揮,率軍向梁山軍陣沖了過。禁軍將士一聽到進攻命令,便如餓犬撲食般沖向梁山軍陣。
兩軍短兵相接,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
梁山軍悍不畏死,跟隨頭領殺來殺去,禁軍們認定勝券在握,爭先恐后搶奪軍功。
單論個人戰力而言,梁山士卒確實不如鎧甲精良的禁軍。然而禁軍在不懂戰陣之術的富貴兵們帶動之下,已經亂了陣型,各自為戰。
呼延灼很快就發現了這一足以顛覆整個軍隊的問題,急忙下令重整陣型,結陣推進。
然而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