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顧安眉毛豎了起來,沉聲道:“不是讓你和洪兒去江寧了嗎?還留在這兒做什么!”
女子對父親的怒容視若無睹,膩聲道:“爹爹,我才不去江寧呢,我就在這兒看著爹爹把亂軍打得落花流水。”
一旁的陳建微笑道:“顧大人有秀秀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兒,可讓我好生羨慕吶。”
顧安冷哼一聲道:“她懂事?她從小就被她娘和她哥給慣著,養成了個任性妄為的臭脾氣,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哈哈,”陳建笑了笑,對顧安說道:“事已至此,你不妨先問問秀秀來這兒有什么目的吧。”
顧安聞言,還沒問話,卻見女子先開了口:“爹爹,我發現這幾日城里有些人再夜間來往頻繁,恐怕是有摩尼教的奸細在城內。”
顧安冷聲道:“這我當然知道,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我是來給爹爹獻策的,”顧秀秀眨了眨眼,像驕傲的天鵝一般揚起腦袋,“爹爹可以在城中施行宵禁,還有,在打戰時禁止百姓出門。這樣的話,一旦發現有異動的人,通通抓起來,就可以防止奸細在城內做壞事了。”
聽了女兒的話,顧安怔了一下,城內有摩尼教奸細他是知道的,但利用宵禁和門禁引他們現身的方法卻是沒有想到。
“大善,”陳建認真道,“顧大人,令愛的建議不可謂不妙,我們還是盡快實施的好。”
“我馬上叫人去辦,”顧安站起身來,準備往門外走去,路過顧秀秀旁邊時,對她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府中護衛不夠,這幾日你還是盡量別出門。”
“哦。”顧秀秀扁了扁嘴。
顧安瞪了她一眼,徑直離開了議事廳,顧秀秀看著他的背影,偷偷笑了笑,跟了上去……
五閑樓中,周倜幾人已經住了近一個月了。
但一天的住房和膳食費用都沒付,掌柜的擠眉弄眼暗示了許多次,茗夏每次想要掏錢時,周倜都說先記著,離開的時候一起付。
方百花沒說,掌柜的也不敢強要。
二十多天下來,茗夏與方百花卻是熟絡了許多。在她看來,這位“義姐”位面冷心熱的人,只因背負了起義大事,所以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每每有徐子凌的消息傳來,方百花都會輕聲說給她聽,說至興起處,她也會微微勾起嘴角。
周倜在這山雨欲來的城里,卻是過起了養老的生活,每日早出晚歸,流連于五閑樓旁邊的茶樓,與一些不甚熟稔的老人聊聊天,下下棋,有時也會去勾欄聽說書人講講民俗故事。
正當茗夏覺得生活從突兀逐漸歸于一種特別的平靜時,叛軍的消息卻開始不斷從來往的客人、商旅口中傳來。即使封了城門,好像也不能阻止外界的消息彌散于市井。
她只關心徐子凌的安危,即使常常從方百花的言語中聽出“叛軍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的感覺,她對那也只當聽聽故事一般,沒有進行深層次的思考,對義軍沒有個實際的概念。
直到前日,方百花忽然對她說:義軍要打杭州了。
她才如夢方醒,原來義軍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么,杭州可是兩浙路的首府啊。
到今天下午,官府的人忽然來到了五閑樓中,說是從今天開始晚上實行宵禁,戌時以后所有店鋪都不得營業,所有人不得在街道上來往。
周倜也被迫從茶肆回到了五閑樓,官差還沒走,他笑著對方百花說道:“你們是今天還是明天攻城?”
官差登時被嚇了一跳,好在掌柜的反應迅速,將官差拉到一旁悄聲解釋了一番,同時奉上幾錠銀子,才讓官差放下了戒心,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方百花對此也不氣惱,待官差走后,與老人說了兩個字:明天。
果不其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