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正說到他們兄弟死了,這會兒,摸黑冒出個人來,當真經不起念叨。
“我是梁滿倉,吳阿奶只盼著我是個死人吧,可惜不能如你所愿,我今兒帶著我大哥回來了!”梁滿倉解下包袱,從中拿出白瓷罐捧在手心里。
村人見此,俱是一愣,五年前出去的青澀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個肩寬體壯的青年,而他手里的白瓷罐在周圍火光照耀下,泛著灰白死寂的光,令人膽寒。
“你……你……”別說吳氏被嚇著,就連顧世貴的頭也嗡一聲響,今兒,自個運氣也太背了點吧,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顧世貴見梁滿倉周身漫溢著隱隱殺氣,心中直犯嘀咕,這些個上過戰場的人,見慣血腥屠戮,殺人如宰雞,適才梁滿倉只是出手警告,自個臉上已經豁了個大口子,若再強行待下去,別說占人房屋,只怕小命難保,這會子還養什么倒霉的雞,趁早離開為妙。
顧世貴想到這里,也不叫吳氏,徑直捂住臉,疾步走了。
“等等我!”吳氏見兒子離開,自個沒了依仗,遂小跑著去追。
“鄉親們,我梁滿倉回來了,多謝大家這些年對我娘的照顧!我哥不在了,但我肯定記得眾位的好,誰家有事,只管言語一聲,我出去五年,雖沒掙下啥錢,身上力氣倒是多的是!”梁滿倉將白瓷罐抱在懷里,鄭重地彎腰鞠躬。
“你們兄弟一去五年,半點音訊也沒有,你娘整日擔心你們,把眼睛都哭壞了,身子也每況日下,若是能再熬上幾個月,說不定就等到你了,嗐,這都是命哦!”
“哎呀,回來就好,只是可惜了你大哥,想當年是多壯實的小伙,咋說沒就沒了!”
“有句戲文說得好,一將成名萬古枯,戰場上刀劍無眼,五年平亂,外頭不知死了多少人,能平安回來就好!”
圍觀的鄉人們紛紛搖頭嘆息,為梁家家破人亡掬一捧同情淚。
“好了,好了,天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顧世福朝人群揮揮手。
“福叔!謝謝你!”梁滿倉走近他,感激地致謝。
“說哪里的話,都是一個村住著,客氣個啥,你外祖家原是咱顧家坳的,不用講那些個虛禮,你這么晚回來,家里又沒吃沒喝的,先在我家湊合一頓吧。”顧世福拉住他的胳膊說道。
“多謝福叔,待我安頓了我哥就過去。”梁滿倉點點頭。
他娘不在了,這家少了一碗粥的溫暖,一盞燈的等待,如今更被破開了一堵墻,今夜暫且將就,明日再從長計議。
見他答應,顧世福也不再說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轉頭離開,村里人也陸續走了。
梁滿倉打著了隨身的火折子,腳底下現出一抹昏黃的亮光,他推不開門,方才發現門環被一把舊鎖頭鎖住,他一下愣住了,他娘雖沒了,可家還被人好好看管著。
“滿倉哥,你等等我,這就去取了鑰匙來。”顧青竹低聲說道。
顧青竹回家放下背簍,在長幾的抽屜里尋了鑰匙,緊緊攥著,小跑著去了隔壁。
梁滿倉接過鑰匙,輕輕一擰,“吧嗒”一聲脆響,鎖頭應聲而開,屋里想來是常打掃的,走進去,并沒有意想中的撲面蛛網和嗆人灰塵。
用火折子點著了桌上的油燈,梁滿倉立身環顧,四下還是和他當年離家時一模一樣,只是缺了太久的煙火氣,也沒有他想念了五年的母親身影。
“滿倉哥,我先回去了。”顧青竹心下不忍,卻說不出太多勸解的話。
她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這種永失親人的滋味,不是旁人三言兩語能勸好的,全要靠自己慢慢走出來。
今夜,對梁滿倉來說,注定是沉重的,父母阿哥相繼離他而去,往后,這世上只有他一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活下去,肩上擔子還重呢。
顧青竹今天累壞了,不僅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