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見實在忙不過來,便叫招娣去園子里摘桑葉,又打發我來燒焦糠。”顧大丫低頭剝蠶豆的殼道。“孫嬸倒不拿招娣當外人。”顧青竹撲哧笑了一聲。
“招娣性子軟和,我娘說什么是什么,對她言聽計從,甚合她的脾氣,這會兒,我娘心里肯定拿她和彭家姑娘比過很多次,不定怎么后悔呢。”顧大丫挑了挑細長的眉毛,亦笑道。
“彭家的后來怎么說了?”說到這里,顧青竹不禁多問了一句。
“前兩天,花媒婆來了一趟,說稻谷麥子什么的,彭家已經吃了,沒法原樣還上,就算買了糧食也找不著人送來,只好折算了錢財抵賬,我爹拿了錢,沒捂熱就還了舅家,舅家表姐下月出嫁,已經來催要了好幾次,就差鬧翻了。”顧大丫折了一根狗尾巴草,有些郁悶道。
“彭家倒是精明,小算盤打得叮當響,現下的糧價可比他們當初提退親時低了許多。”顧青竹不屑地嗤了一聲。
“我哥被退婚,我爹倍覺丟人,面子上掛不住,哪里還想到錢財上的損失,不過,退了也好,這樣勢利的姑娘,別說我哥,就是我們全家也降不住。如今,咱們都覺得還是招娣最好,特別是我哥,我瞧著他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呢。”顧大丫掩嘴嘻嘻地笑。
“這么說來,現下,只等青山哥養好身子,話說,鄭叔也不是難說話的人,定不會計較前面的事。”三個女孩子一般大,又十分要好,顧青竹自然替招娣高興。
“我哥如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不用總躺在床上,這多虧了滿倉哥每天晚間用軍中的法子幫他訓練,再有個十天半個月,他就能和平常人一樣了。”顧大丫說到梁滿倉的名字時,埋下頭去,眉眼含羞,臉頰微紅。
“真的?這倒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呢。”顧青竹眼睛一亮,歡喜地說。
“我爹這些天為著我哥的事,也是憋屈,心情郁悶很久,若我哥好了,他自然也能樂呵樂呵。”顧大丫托著腮幫子說,顧世福是一家子的主心骨,對這個閨女最上心,故而大丫十分心疼她爹。
顧青竹起身去看了看稻殼,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兩人用小棍將燎糊的稻殼撥了下來,攤在地上晾。
顧大丫的還要燒一會兒,顧青竹遂又坐下來陪她說話。
“我聽大毛說,你二叔家里養的雞,清明的時候,淋雨凍死了好幾只,債主把這賬全記在他頭上,如今利滾利的,前前后后欠著約莫一百兩了,這要還到猴年馬月去!”顧大丫咂舌道。
“難怪這個月,我阿奶來要糧時,讓我以后都給她錢,原來如此。”顧青竹挑眉了然道。
“青竹,你千萬不可以給錢,你二叔那可就是個無底洞,你有多少錢也不夠他敗的呀。”顧大丫抓住她的胳膊,著急地說。
“我曉得的,放心,我不會給他的。”顧青竹拍拍她的手道。
兩人說話間,大丫的焦糠也燒好了,顧青竹幫她攤晾。
“我這個還得等會兒呢,青英獨自在家,你先回吧。”顧大丫抬頭看看日頭,約莫到了燒午飯的時辰。
顧青竹點點頭,歸攏了焦糠,用布袋裝了,背著回家。
拐到回村的路上,她一眼看見前面一個高大的男人,將一口奇怪的鍋頂在頭上走路。
“滿倉哥!”顧青竹驚喜地跑了幾步,追了上去。
男人放下鍋,露出一張黝黑的臉,果然是梁滿倉。
“鐵匠鋪的人還真沒糊弄我們,說五天去取,還真拿到了,你瞧瞧,是不是你想要的?”梁滿倉將鍋遞給顧青竹看。
“就是這樣的!”顧青竹一臉興奮,接過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甚是滿意。
“生鐵鑄的鍋怪沉的,還是我來拿著吧。”梁滿倉見她背著一簍子東西,遂又把鍋拿去頂在頭上。
兩人結伴而行,路上遇見村里的人,大家都對那個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