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成自幼生于富貴人家,在吃上向來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不要說讓他吃窩頭配咸菜,就光是叫他坐在地上和一幫鄉野村夫圍著吃飯,就已經讓他極不適應。
“你們吃吧,我不餓?!蹦藉\成咬了一小口,粗糙的苞谷面,刺拉著他的喉嚨,實難下咽。
蘇暮春倒沒有他這般表現出明顯的嫌棄,他一點點地掰著,在嘴里慢慢嚼,寶應和研墨也只默默地吃,并不言語。
“不吃拉倒!”顧青竹一把搶過了面袋子。
慕錦成面色一僵,這會兒,荒郊野嶺的,不吃就等著挨餓,他只得忍氣吞聲地,吃他畢生都沒吃過的最差食物。
“青竹,你在山坡上可采著你要的藥材了?”梁滿倉挨在顧青竹旁邊,好心問道。
“糟糕!”顧青竹一拍腦門,她定是被那個男人氣的,竟將石斛拋在腦后,忘得一干二凈。
“怎的了?沒找到嗎?”梁滿倉見她一副懊惱的樣子,不禁關切地問。
“找是找著了,我這就去拿!”顧青竹咽下最后一口窩頭,飛快地爬起來,沖向山坡。
過了一會兒,顧青竹就麻利地拿著竹籠回來了。
慕錦成好奇,想知道這鄉下丫頭到底采到了什么,竟這般寶貝,他朝竹籠里一瞄,一時愣住了,那居然是一籠素有還魂仙株之稱的新鮮石斛!
“你若吃好了,咱們就抓緊時間去南蒼縣。”慕錦成故作尋常地說。
“你舍得了?”顧青竹斜睨了她一眼。
“我這弓千金難買,你既非得要它做賭注也不是不可以,作為對等交換,你若輸了,這籠藥材歸我,值不值錢的,我不知道,就算作一點賠償,意思意思?!蹦藉\成低垂眼瞼,生怕眼神泄露了他的急切。
“行行行,反正你是輸定了,只是到時還請直接兌現承諾,不要拖拖拉拉狡辯?!鳖櫱嘀穹浅:V定地說。
“小娘舅!”蘇暮春咽了咽唾沫,有些緊張地低喚了一聲。
“就這么說定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慕錦成生怕顧青竹反悔,立時接口說道。
“青竹,你們在說什么?”顧世福皺眉道。
“他不信我治好了蘇公子脫臼的胳膊,非讓我跟著到南蒼縣的大醫館去瞧瞧,以此來證明我有沒有接錯骨?!鳖櫱嘀駥嵲拰嵳f。
“兩位小爺,這話是怎么說的,青竹的父親可是附近有名的游醫,她繼承了衣缽,雖年輕治不了啥大毛病,可傷風感冒,扭筋脫臼之類小問題,她還是能治的。”顧世福開口為顧青竹說和。
“暮春現是蘇縣令唯一的兒子,身子向來弱,自不與別人相同,若他為此受了旁的傷,日后出點啥事,誰也擔待不起,還是請跟著去,聽譚先生說個清楚為好。”情急之下,慕錦成不得不抬出蘇瑾。
“這”顧世福一時猶豫了。
“福叔,我對自個醫術有信心,你就放心吧,我說不定還能帶點什么回來呢。”顧青竹狡黠地一笑。
“讓滿倉和你一起去吧,若有事,也有個照應?!鳖櫴栏O肓讼胝f。
“嗯,我自是要去的,此事因我而起,就算要追究責任,我才是頭一份,哪能讓青竹代為受過。”梁滿倉拍拍胸脯道。
“我沒事的,就是浪費來回路上的時間,若你去了,這里的活還沒做完呢?!鳖櫱嘀癍h顧四周,此時地上已經躺倒十來棵大大小小的樹木。
“你自管去,這里不用擔心,我們一會兒就往村里拖,到時叫幾個人來幫忙就是了?!鳖櫴栏[擺手道。
既已說定,顧青竹和梁滿倉便不再說什么。
梁滿倉見蘇暮春臉色白得嚇人,料他沒法走十多里山路去翠屏鎮,便動手砍了幾根雜樹,用藤蔓編了一個擔架,上面鋪上厚厚的茅草,這樣睡在上面不硌人。
蘇暮春瘦的沒什么分量,梁滿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