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珍珠瑪瑙的珍珠!”彭珍珠湊到顧青竹跟前,滿臉笑意地說。
可當(dāng)她看見在她名字前面還有一個人叫顧青竹,而顧家坳三個字更像針尖似地刺得她眼睛一眨。
“有人在我前面來了哈。”彭珍珠訕訕然地拽了下肩上的包袱。“這是我。”顧青竹瞟了她一眼,清清淡淡地說。
“你來得好早啊,從顧家坳到南蒼縣,怎么也得走兩個時辰吧。”彭珍珠彎著腰,與顧青竹套近乎。
“說的真是半點(diǎn)沒錯,你認(rèn)得顧家坳啊。”顧青竹停下筆,沖她笑了下。
“不,不認(rèn)得,我是翠屏鎮(zhèn)上的,聽聽人家說的。”彭珍珠退后幾步站著,她有一種預(yù)感,面前這個笑容淡淡的姑娘一定看穿了她。
“你都十八了,按說早該定親成家了,怎地還出來做工?”郭嬤嬤走到她跟前,覷著眼睛看她的臉。陽光打在她側(cè)臉上,平日里細(xì)微不可見的絨毛,清晰可辨。
“我我爹病了,我得掙錢給他請大夫抓藥,嬸子,你就留下我吧。”彭珍珠紅了眼睛,泫然欲泣。
顧青竹訝然地看著面前的女孩子,這可真能裝!
她記得退了顧青山親事的姑娘就是翠屏鎮(zhèn)的彭姓人家,彭姓在十里八鄉(xiāng)不多見,又見她年歲,家鄉(xiāng)都對的上,更對顧家坳這般忌諱,想必那個毀約棄婚的彭姑娘就是面前這位了。
至于她爹是不是真病了,誰知道呢,若是真的,倒是也不冤。顧青竹想到這里,撇撇嘴,繼續(xù)寫。
想來郭嬤嬤大抵是被她的孝心感動,揮手叫貼身的丫頭:“小來,把彭姑娘領(lǐng)到后院去安排住宿。”
日頭漸漸升上來,陽光穿過石榴樹的縫隙,照的人晃眼,此時雖是初夏,可久坐在外頭,身上也熱了,郭嬤嬤捏著帕子退到門廊下去了,顧青竹也跟著搬動桌椅,青英則幫她小心地拿著筆墨。
在這幾個時辰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撥人,郭嬤嬤十分挑剔,不是姑娘家的不要,長得好看的不要,穿得花哨的不要,甚至連那些用柴炭描了眉毛,用鳳仙花染了指甲的也通通不要,用她的話說,這些個只圖皮囊好看的,不是干活的料。
這一番挑選下來,也就留了四五個中意的,顧青竹眼見著快巳時三刻了,顧大丫和招娣她們還沒來,不免有些著急,害怕誤了與譚子衿的約定,遂叫青英時不時到門口張望。“阿姐!”青英突然白著臉跑了進(jìn)來,聲音尖細(xì),她被小石子一絆,差點(diǎn)摔倒。
“怎么了這是,見鬼了?”郭嬤嬤被她一驚,拍著胸口,有些不滿道。
“嬤嬤莫怪,我這妹妹沒出過門,膽子小。”顧青竹一把抱住小妹,低頭賠禮道。
“阿姐!”青英壓低了聲音,怯怯的瞅了眼郭嬤嬤,又迅速低下頭,明白這里不是顧家坳,也不是自個家里。
“行了,你甭讓她亂跑了,到時再摔了,不是添亂嘛。”郭嬤嬤居高臨下坐著,正瞧見青英又驚又怕的眼神。她一時心軟,想來自個是被這熱氣鬧了心,才跟這點(diǎn)大的孩子置氣,遂想安撫幾句,又覺不能失了管事嬤嬤的體面,故而假作嫌棄地說。
“曉得了,謝謝嬤嬤。”顧青竹打昨兒來,也差不多摸著這嬤嬤的脾性,只要老實(shí)本分的干活,她大多不會為難,頂多是刀子嘴豆腐心。
郭嬤嬤見顧青竹看穿了她的用意,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盞喝茶。
顧青竹轉(zhuǎn)身摸摸青英柔軟的發(fā)頂,溫和地問:“到底怎么了?”
“二叔”顧青英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二叔家的堂姐來了。”
顧青竹乍一聽,以為是顧世貴追來了,已經(jīng)起身抱起青英想躲起來,待聽到她后面大喘氣的話,又好氣又好笑,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道:“顧二妮來了,有啥可怕的?”
正說著,顧二妮一步跨了進(jìn)來,她一眼看見抱著青英的顧青竹,一下子愣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