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他坐在顧世福的床邊嘆息:“青竹這丫頭樣樣都好,噯,就是命苦了些,娘死爹不在,阿奶和二叔又都是無賴人,往后就算掙著一些錢,也不夠填窟窿的。”
“以往我還能仗著村長的名頭鎮得住顧世貴,如今我成了一個瘸子,他再沒有怕的,只差要上天呢。”顧世福摸了下自個的腿,懊惱道。
顧世根拍拍他的肩膀:“你瞧著戲文里的老爺,不怒自威,驚堂木一拍,犯人嚇得無有不招的,你是村長,自當有殺伐決斷的氣度,在顧家坳,誰敢不聽你的,我顧世根頭一個不答應!”
“還是咱老兄弟幾個談得來,世同若是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了。”顧世福抿唇搖搖頭。
顧世根贊同道:“老天不開眼啊,好人不長命,惡人活千年!”
一時感傷,兩人無言地坐坐,不一會兒方奎頭發濕漉漉地回來,三人便各自睡了。
如此一晃就是七八天,顧青竹等人起早貪黑,面館的生意越來越好,那些個老客間或還會帶著新食客來,衙役們更是源源不斷地介紹人來,偶爾中午的堂食還要排隊。
顧青竹依然晚間去東市賣包子,親眼見證一個個臨時的燈籠棚子,像雨后春筍似的冒出來,為了展會那天燈彩能夠大放異彩,博人眼球,各家都卯足了勁兒想點子扎燈。
更把保密的工作做到了極致,各家的扎燈匠人在展會前不能離開各自的棚子,故而,顧青竹的生意十分紅火,更有人知道她還賣各種面食,都念叨著要嘗嘗。
熱湯煮就的面條水餃餛飩,是沒法帶到東市來的,顧青竹只得將丁家面館的地址說了一遍又一遍,匠人們走不脫,管事倒是可以到處走動,忍不住好奇去吃,一吃不忘,更惦念了。
碼頭上她也常去,除了周班頭那幫人,她還認識了其他更多人,在碼頭上饅頭比肉包好賣,倒不是因為肉包不好吃,而是饅頭價錢低,一文兩個,又緊實擋饑。
苦力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偶爾一時手頭不寬裕,只要有班頭作保,她也愿意賒欠一兩回,漸漸的,到了時辰,人們開始有意等待她和她的饅頭。
這日中午,丁家面館里正忙得熱火朝天,面香四溢,食客擁擠,外帶的饅頭包子也排上了隊,顧青竹等人恨不能多生出幾只手腳,才能顧得過來店里的生意。
“嗐,你們這是做的什么面!”突然,冷不丁爆出一個男人尖銳的聲音。
一聽語氣不佳,顧青竹望過去,一個男人穿件深青色綢褂子,二十七八歲,五短身材,唇上有兩撇小胡子,獐頭鼠目,面生得很。
“哪里來的,他要的什么?”轉頭看大丫和招娣。
“不認得,聽口音像是本地人,他要一碗三鮮面,不要香菜,我瞧他長得像個大老鼠,特別記下的。”顧大丫想了想,堅定地說。
“怎么?沒個喘氣的出來說話?”那男人又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顧青竹攔住大丫和招娣,自個走過去,扯出一點笑容道:“小店這會兒實在忙,一時招待不周,請問,面有什么問題?”
男人翹著二郎腿,輕蔑地說:“你忙,就是做錯面的理由了?”
“我適才問過了,你點的是不要香菜的三鮮面,這碗不正是嗎?”顧青竹不卑不亢地回答。
聞言,男人似被割了尾巴的老鼠,一蹦三尺高:“胡說,我分明點的是八寶面不要香菜,你整這個,是不是想騙人錢財,八寶面可比三鮮面貴一半價錢!”
男人扯著嗓子叫嚷,引得飯廳里的人紛紛望過來,他更加得意,梗著脖子睨視著顧青竹。
“你怎么睜眼說瞎話!你明明點的是三鮮面,我還重復了一遍!”顧大丫一下子沖出來,急切地說。
顧青竹一把拉住她,轉而對男人說:“請稍等,八寶面馬上來。”
說完,她端了三鮮面,強行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