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敢情好,咱們四個一準行!”顧大丫笑得眼睛瞇了起來。
顧青竹倒有些擔心:“你們剛回來,還沒在家呆半日,就又要走,叔嬸們定要舍不得了。”
“我娘逢人就說我在外頭做雙繳絲,掙得多還被管事器重,別提多有面子了,我若和她說,要去面館幫忙,她只怕更要高興。”顧小花掩著嘴笑。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笑了一陣,又說了會兒話,這會兒明月高掛,夜風已涼,青英舍了石榴,打著哈欠直往顧青竹懷里鉆,幾人盡興而歸,踩著如銀的月光各自回去了。
第二次,四個女孩早早走了,青山和方奎留在家中,幫著采茶賣茶。
過了中秋,茶價又跌了幾分,顧青竹索性不賣茶了,按了然說的,試著用新技藝制茶,一連幾次皆不成功,頗讓人灰心喪氣。
顧青竹只得暫時停下來,繼續做蒸青茶,連著制了五日,得了六七十斤散茶,留下十斤,預備給梁滿倉造房子用,其他的她都背去了慈恩寺。
深秋早晚涼,中午熱,山里每日早上都是霧蒙蒙的,顧青竹爬上雞冠子山,只見山間霧騰云涌,蓮花菁掩在云霧中,只露出山頂慈恩寺金色的廟頂,而老鴉嶺和其他山峰如同海上仙島,在風云奔涌中若隱若現。顧青竹坐下喝水,東邊霞光漫卷,火紅的日頭如新生的嬰孩,被慢慢托舉出來,他甫一露面,就迸射出萬丈光芒,山間飄渺霧靄漸漸收斂,化作絲絲縷縷水汽云煙滋潤萬物。
天地清明,顧青竹登上石階,胖胖的慧覺拄著腮幫子在山門處打盹,聽見顧青竹輕微的腳步聲,瞇著一條線的小眼睛,迷離地瞅她。
顧青竹將兩個白面饅頭遞到他面前,笑著說:“慧覺,你又偷懶,了悟大師知道了,只怕又該罰你。”
“師父不在,南邊法濟寺請他講經,已經去了一個多月了。”慧覺低頭噘著嘴說。
了悟是寺里的主持,出門游歷,一去數月也是正常。顧青竹問:“了然師父總歸在吧,我制了散茶送來給他。”
“你等著,我幫你通報!”慧覺咬著饅頭,轉身跑了。
顧青竹放下竹簍,在臺階上坐下,山里風大,吹得她鬢邊碎發亂舞。
不大一會兒,了然急匆匆來了,一見面就說:“你可來了,我沒等到你送夏茶,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你若再不來,我可就要下山尋你去了。”
顧青竹屈膝行禮:“我家里有點事,出門了幾個月,夏茶是隔壁嬸子幫著賣了鮮葉,這不,我這次把夏茶的分量也算上,一并送來了。”“快拿進來吧。”了然揮揮手。
顧青竹背著竹簍跟在了然身后,將散茶交到管茶水的老和尚那里,老和尚刷刷幾筆,記在功德簿上。
“了然師父,春上你和我說過的制茶新技藝,我總是不得章法,你可琢磨出啥來了?”走出不遠,顧青竹低聲問。
了然搖搖頭:“我依舊不得要領,前些時候差點把自個屋子點著了,師兄遂令我不要試了,他這次去法濟寺,會和念空大師討教,說不定能帶回制茶法子。”
顧青竹有些失望,“秋茶價低,我在家里試了幾回,都不成,原指望你有啥新法子,既如此,我再慢慢摸索就是了。”“不如,你也等我師兄回來再看吧。”了然提議道。
顧青竹想了想,不免有些遺憾道:“好是好,可了悟大師還不知何時回轉,再過些日子,天氣轉冷,下了霜,茶樹就不能采了,那時縱使得了法子,也不能試,要等一個冬天,如此時日太久,我還是先試出點手感來再說吧。”
了然點頭:“也好,你向來有天賦,定能比我強些,這幾日,我把師兄講的那些都謄抄在紙上,又把自個每次失敗的過程也記在上面,雖說不是啥成功的經驗,但至少能讓你少走些彎路。”
“那真是太好了!”顧青竹歡喜地笑。
顧青竹等在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