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錢溢拎著酒壺從里間出來,覷著眼睛問:“哎呦,這是誰呀?”
慕錦成拉顧青竹:“行了,走了,走了。”
顧青竹站著不動。
“難道是弟妹?”待看清面前的人,醉醺醺的錢溢,兩眼冒著綠瑩瑩的光。
他說著就往他們跟前湊,手已經(jīng)不老實地打算抓顧青竹,慕錦成用身子擋住他,望著顧青竹說:“我跟你回去,千錯萬粗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都由你。”
顧青竹也不想看錢溢丑陋的嘴臉,她忍著嗓子被堵塞的疼,蹦出一個字:“刀!”
慕錦成朝門努努嘴道:“寶興,快去!”
寶興仰頭走過來,扒拉開黑衣人,一把將刀拔了下來,拿在手里左右晃蕩,眾人立時退避三舍。
旁邊,錢溢露出一口黃牙淫笑,手已經(jīng)拈到顧青竹廣袖袖口上的花紋,慕錦成左支右絀抵擋,他拉著顧青竹低語:“走啦,我的小祖宗,當(dāng)我求你了!”
兩人匆匆下樓,甄媽媽一頭冷汗,賠笑道:“我不曉得您是三爺夫人,適才多有得罪,還望不要記恨,三爺?shù)竭@兒,就是和我們錢二爺聽曲兒喝酒的,沒旁的事。”
這話聽著實在別扭,仿佛此地?zé)o銀三百兩一般,顧青竹氣哼哼甩了慕錦成的手,兀自向大門走去,寶興追著去了。
錢溢踉踉蹌蹌下了樓,揚(yáng)手道:“弟妹弟妹別走呀,咱喝喝一杯嗝”
慕錦成瞪了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甄媽媽:“多事!管好你家主子吧。”
偌大廳堂里的人都看傻了,慕錦成是誰?南蒼縣混世魔王,誰見著他,不得尊稱他一聲三爺,若是逢著他不高興,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可這位少夫人不僅直呼其名,還敢闖門罵人,平日里,連他爹都管不住的野馬,這會兒只三個字就乖乖走了,這說給誰聽也不能信啊!
慕錦成疾步出了萬花樓,就見顧青竹提著裙子在前面大步流星走,連馬車也不坐,更別說那些裝出來的禮儀,他發(fā)足狂奔了一段,終于抓住她的手腕,一低頭,卻見她淚流滿面,淚珠兒撲簌簌地掉。
“你別哭啊,在大街上呢。”慕錦成慌了神,將她抱在懷里。
顧青竹推抵他的胸口,不讓他靠近:“慕錦成,你臟死了!”
慕錦成才不管她是怪自個兩天沒換衣裳,還是嫌他滿身酒氣胭脂味,反正他就是抱著不撒手。
“我為什么要受這種折辱!”顧青竹躲不開,一腳跺在他腳上。
疼,但慕錦成不敢動。
“咱回家,回家任你怎樣。”幸而車夫機(jī)靈,他一直趕著馬車跟在旁邊,擋住了路人的視線,慕錦成攬著她,將她半抱半擁著推上馬車。
顧青竹賭氣道:“我不回去!”
慕錦成那里敢有異議,沖外頭車夫說了一聲:“在城里轉(zhuǎn)轉(zhuǎn)。”
車廂內(nèi),顧青竹抽抽噎噎,全不見剛才甩~刀時的霸氣。
“我真的只是喝酒,啥也沒干。”慕錦成半跪在她面前道。
顧青竹打掉他給她擦眼淚的帕子:“不要!誰知道,你這個給誰用過,你干沒干啥,關(guān)我什么事,哪怕你娶個妓子生一堆孩子,又與我有何牽扯!”
慕錦成一臉苦楚:“我只是只是覺得和你吵了架,心里憋屈,悶得慌,剛好錢溢找我喝酒,我就來了,別的,我啥也沒做,我拿性命發(fā)誓,若是有半句謊言,天打!”
“你別胡說!”顧青竹拽了他的袖子捂他的嘴。
“青竹”慕錦成低頭,將臉埋在她的膝上,低不可聞道,“我喜歡你,怎么舍得糟踐自個,污濁了你。”
心疼頭疼嗓子疼的顧青竹沒聽清,她筋疲力盡,也懶得問。
馬車?yán)@著西市走了三圈,顧青竹才慢慢緩過勁兒來。
“咱回家吧,我答應(yīng)你,以后再不會到這里來了。”慕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