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地說:“怎么了?你前些日子,課不是上得好好的,葉夫子還說你有長進呢。”
因著這幾日,慕錦成突然不想在私學飯廳吃飯,又不喜旁人做的,顧青竹只得讓春鶯每天早上出去采買,擇洗干凈,待她回來現炒。
慕錦成撓撓頭:“我們離家十多日了,祖母和娘該想我們了。”
顧青竹撲哧一下笑了:“你找個躲懶的由頭,也請過過腦子吧,我們出來上學,正是祖母和母親巴望的,她們怎么可能會想我們半道回去。”
慕錦成早知糊弄不過去,只得搬出早就想好的一個說辭:“我都在這兒學了好幾年了,夫子和教習教的東西,我都懂,再待下去,也沒多大意思,倒不如回去慢慢研習妙機師父留下的那卷書,說不定大有裨益呢。”
“你真想回去啊?”顧青竹盯著他眼睛看。
他的眼睛狹長飛挑,眸色如墨,宛如深海幽潭。
“嗯。”慕錦成連連點頭。
顧青竹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好強求,遂道:“那好吧,明日我們和葉夫子告個別就回去。”
慕錦成趕忙說:“不要這樣麻煩,一會兒,我吃了晚飯,去和他說一聲就是了,另外,我讓他把你的書找出來,一并帶回去。”
顧青竹狐疑道:“為何這般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慕錦成見她起疑,只得實話實說:“錢溢等人來了,葉夫子被鬧得有苦難言,他們是沖著我們來的,我們若走了,他們自然不會在這兒待,私學里就安生了。”
顧青竹一聽這話,氣惱道:“我們?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與我何干!”
“是是是,他們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可你是我媳婦,他們”慕錦成偷偷瞧見顧青竹變了臉色,遂頓住,將未說完的話咽了下去,隔了會兒,他低喃,“所以,我就說要回去嘛。”聲音幾不可聞。
顧青竹燒好了菜,解下圍裙:“我們先吃飯,待會兒,我和你一起去告個別,明兒一早就走。”
“好。”慕錦成幫著端菜。
葉稟泉知慕錦成離開,是給他解圍,故而也沒有過多客套挽留,只將各種書籍收集了一些,送給他們夫婦。
路過韓秋生居住的新生居所,聽見里面笑鬧的聲音,顧青竹說:“帶來的宣紙還有好些,你送給秋生吧,他若愿意送旁人,也算是份情誼。”
“我都聽你的。”慕錦成拎著捆扎得結結實實的書,走在她身側。
第二日,顧青竹和慕錦成很早起身,春鶯昨夜就把東西收拾好了,正和寶應一件件往馬車上搬。
“我們來幫忙。”韓秋生帶著幾個同班的男孩子,挽了袖子上前道。
“謝謝哈。”寶應笑嘻嘻地說。
他們來時,吃穿用度的東西,雜七雜八地堆了一馬車,如今回去,東西少了些,卻又添了書,總還是滿滿當當的。
葉稟泉和彭沖來送行,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慕錦成夫婦登車離開,這個時候,不過才傳來慣常起早的學子說話洗漱的聲音。
嗒嗒的馬蹄聲敲打著清晨沉寂的街道,這會兒的南蒼縣靜謐安詳,只有幾家早點鋪子開著門,橘紅的火焰舔著鍋底,高高的蒸籠屜子冒著滾滾熱氣,肉包菜包豆沙包的香氣飄散在清冷的街市上。
春鶯和寶應擠在車轅上,她有些冷,抱著雙臂,吸了口氣,輕聲道:“真香呀。”
“春鶯,這時候回府太早,咱們先去梨花巷丁家面館吃早飯。免得擾了老夫人和夫人。”車簾后,顧青竹淺笑道。
“好嘞!”寶應高興地大聲應下。
他一甩馬鞭,發出脆生生的一聲響,兩匹駿馬歡快地跑了起來。
梨花巷兩邊的梨花盛開如雪,一團團一簇簇,顫顫巍巍,壓得枝條低垂,早來的蜜蜂嗡嗡嗡叫著,飛來飛去,繁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