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成見她變了臉色,有點擔心地低問:“青竹”
正在這時,右玉站在門外道:“爺,少夫人,琳瑯姐姐來請了。”
“請她進你們屋喝杯茶,我們馬上就來。”顧青竹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幫慕錦成找出外裳。
那些事情尚未發(fā)生,也許并不會發(fā)生,這會兒擔心未免太早,顧青竹想到這里,不由得定了定心神。
慕錦成一邊扣衣裳,一邊輕聲道:“二哥急匆匆去告訴爹了,他們會不會撤銷契約?”
顧青竹用篦子幫他抿了抿頭發(fā),望著鏡子里那張白凈如瓷的臉說:“咱們安安生生陪祖母和母親吃了飯,旁的事,也急不在這一時,等會兒回來說。”
慕錦成回頭,見她低垂眉眼,遂道:“爹若是責罰,你只管推在我身上,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打!”
顧青竹瞥了他一眼:“亂說。”
兩人收拾妥當,帶著春鶯和右玉隨琳瑯去松芝院。
眼瞧著不遠了,走過三岔路拐角一處蓬蓬的竹子,斜刺里突然跑出一個人,直直地往顧青竹身上撞來!
走在她前面半步的慕錦成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往懷里一帶,她僥幸閃過,倒苦了身后的春鶯,一下子被那人帶倒,兩人滾在地上,跌在一處。
琳瑯擰眉低喝一聲:“哪來的野丫頭,在府里瞎跑什么!”
她是老夫人跟前的管事大丫頭,比別的院的大丫頭都高一等,在府里說話有些分量的。
右玉將春鶯扶起來,只見她衣裳上滿是灰塵,手掌破了,裙子膝蓋的地方也磨出了洞,而撞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臉上破了一塊,滲出絲絲的血水,她不敢擦,翻身跪在地上不出聲。
顧青竹狐疑地問:“你是哪個院的,我瞧你這般眼生?”
穿一身水粉色細棉襦裙的丫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我不是貴府上的,是是跟我們醫(yī)女來的。”
“你既跟你家主子進了慕府,就該守慕家的規(guī)矩,適才你這般亂跑,差點撞了我家少夫人,倘若有事,你有幾條命賠!”琳瑯厲聲喝問。
“奴婢不敢了,再不敢了!”那丫頭不過十一二歲,狠狠摔了一跤,已經(jīng)很疼,再聽這樣的話,更加瑟瑟發(fā)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顧青竹無心與一個小丫頭計較,遂揮手道:“算了,你起來吧,以后注意些,府里比不得外頭,別亂跑亂撞。”
“謝少夫人!”小丫頭麻溜地起來,本想跑,一時又記得顧青竹的話,終究一瘸一拐地走了。
“春鶯,你怎樣?”顧青竹轉(zhuǎn)身關切地問。
“奴婢沒事。”春鶯忍痛道。
顧青竹看見她額角沁出的細密汗珠,吩咐道:“別逞強,右玉,你扶她回去上藥,我們自己去。”
春鶯一身狼狽,總不好這般去老夫人跟前,只得和右玉回蕤華院去。
“琳瑯姐姐,慕府上下,之前不論誰病了,不都是請德興的大夫嗎?幾時有了醫(yī)女?”三人繼續(xù)走,顧青竹問。
琳瑯淡笑一聲:“還不是那院里鬧幺蛾子,說什么婦人懷身子,不好看男大夫,非鬧著請個女醫(yī)在她院里,大老爺被磨煩了,便答應了,這幾日神叨叨的,不知搞什么,今兒是剛巧遇見這個毛躁的丫頭,至于那個女醫(yī),我連長什么樣貌都沒見過。”
顧青竹有些心疼盧氏,低聲道:“我不過出去十多日,怎多了這些變故。”
琳瑯指指頭頂:“每天的太陽還是那個太陽,但誰又敢說,它不是新的呢,變故是常有的,有些事總是要來,就連夫人也懶得花力氣管。”
兩人說著話,便進了松枝院,盧氏正陪著寇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他們回來晚,慕錦成又在玉蘭院耽擱了時間,這會兒已經(jīng)過了午飯點了,慕錦成愧疚自個讓祖母母親餓著肚子等,進屋便要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