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顧青竹在花間樂坊那一段,他只想著趕快把少夫人哄回家去,遂撒謊道。
顧青山一把將菜刀甩在砧板上,冷哼道“三爺好大的派頭,想分是他,想和也是他,現(xiàn)下更是打發(fā)一個小廝來接人,這是太沒規(guī)矩,還是當我們顧家坳的姑娘好欺負!”
“這……”寶應愣住了,“這話怎么說的?”
“回去問你主子!”顧青山拔起刀,啪地一聲,將一個蒜頭拍得稀碎。
寶應頭皮發(fā)麻,不敢再問,只得垂頭喪氣離開,他雖沒見著人,可看方奎和顧青山對他的態(tài)度,他也知顧青竹必定在面館,但兩個主子之間又出了什么事,他就不敢瞎猜了。
他趁著夜色,偷偷回到府里,將遇到的事一一告訴右玉,顧青竹既然有了著落,右玉心里到底松快了些,只是不敢對外聲張,只說顧青竹在養(yǎng)病。
又是一個黑沉沉的夜,春日漸暖,顧青竹心情煩悶,連帶著睡得不安穩(wěn),夜里一會兒熱醒,一會兒又夢醒,可她不敢翻身,只怕吵了旁邊沉睡的大丫。
第二日天蒙蒙亮,顧青山就套好了馬車,送顧青竹和顧大丫出城。
城門一開,人潮擁擠,大批的人挑擔趕車涌進來,又有很多人背著包袱擔著行李離開。
顧青竹坐在馬車上回望,越來越遠的城郭,越來越模糊的旗幟。
“青竹,別看了,咱們回顧家坳去,再不來這里了!”顧大丫拉住顧青竹,賭氣道。
“我以后還會來的,來賣新茶!”顧青竹轉眸朝她笑笑。
顧青山贊許地看了眼顧青竹,笑著說“對,南蒼縣又不是慕家的,他住得,我們倒來不得了么!”
這丫頭從來都是有主意的,哪怕剛剛才經歷那些痛苦的事,她也有勇氣站起來,走自己認準的路!
顧大丫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青竹,我回去,立馬跟你學炒茶,不吃饅頭爭口氣,慕家三生不是茶行最大嘛,我們就要做出新茶來,讓他們目瞪口呆,刮目相看!”
顧青竹攬著她的肩,兩人依偎著,任春日的風吹拂著臉龐,仿佛要將那些籠罩在頭頂上的陰霾吹散。
一大早,路上行人稀少,馬車比走路便捷多了,顧青竹和顧大丫說著話,很快就到了翠屏鎮(zhèn)。
早晨山風微涼,兩人爬到雞冠子山,坐在光滑的大山石上休息。
“青竹,你山林在哪里?你下次帶我去看看。”初升的太陽耀眼,顧大丫手搭涼棚眺望。
“沿這條山路一直往里走,玉華菁也劃歸我了,日后,等我修造了山莊,搭上臺階,冬日里,咱們就可以隨時去看雪和紅梅了。”被顧大丫鼓舞,顧青竹的目光也熱切起來,指點著說。
顧大丫興致勃勃“這真好啊,我還記得今年春上,咱們去看雪,折了臘梅,往后,就到你的山莊上,吃喝玩樂,全都有了,想想,心里都暢快得很呢。”
“嗯。”顧青竹點頭,心里一下子熨帖了,離開南蒼縣的糾結和惆悵都被此刻的憧憬沖淡了。
兩人休息了一陣,喝了些水,繼續(xù)趕路,不一會兒就回到了顧家坳。
山里人向來起得早,這會兒,茶樹桑樹正在萌芽,村里人更忙些,除草理壟,整日不得閑。
扛著鋤頭,挑著擔子的鄉(xiāng)人們,見著顧青竹和顧大丫兩人突然回來,都有些驚訝,但依舊熱情的招呼。
“青竹,我先回家看看我爹娘,過會兒再來找你。”歸家心切的顧大丫,飛跑著回家。
“好。”顧青竹朝她揮揮手,轉頭回自個家。
院門上了鎖,顧世同一早出門行醫(yī)了,她伸手在竹籬笆院門后的石頭下摸了摸,幸好她家藏鑰匙的習慣一直沒變。
顧青竹進了院子,拴住枇杷樹下的大黃,瞧見她,歡快地又蹦又叫,家里的雞滿院子跑,甫一見她,一下子驚地飛到高處,瞪著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