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急,你能進副使內堂,還不容我找個野地兒方便一下啊!”慕錦成翻了白眼,拉著顧青竹就走。
他本是紈绔,耍起無賴來輕車熟路,倒是顧青竹心驚,手心里滿是汗。
“哼!看你還能囂張幾天!”錢漲沖著他們的背影,重重唾了一口。
兩人上車,慕錦成抱臂默坐,心思百轉千回,陸豐銘的話證明了一點,貢茶發霉是人為的,那這種人為就有兩種可能,一是貢茶入茶馬司庫房當晚,被人直接用霉茶掉包,二是沿路有人不斷往茶包上澆水,加上晚上捂著油布,十天,什么茶都得霉透了。
而今,放眼整個南蒼縣,不要說誰家有炒青,就是一千多斤蒸青霉茶也不好找,顯然最保險又方便的方法就是每天往茶包上澆水,茶葉干透了,每天澆一點,全吸到里面去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
坐在一旁的顧青竹見他斂眉沉思,低聲道“看來咱們這次,得按二爺走的路線再走一遭,咱們只有逮住那個鬼,才能救二爺。”
慕錦成探手,握住她擱在膝上的柔荑,顧青竹總是最懂他的人,很明顯,他們想到了同一種可能。
顧青竹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兩人相依無言,只聽見車轱轆壓過青石板的沉悶聲音。
兩人剛在慕府門前下車,就見蘇暮春從里面匆匆出來。
“小娘舅,舅母,你們回來了!”蘇暮春疾走幾步迎上來。
“你慢些,你自個的身子,自個不知道么!”慕錦成擰眉喝住他。
蘇暮春撫著心口,臉色蒼白道“府衙那邊傳信來,說我爹的案子,明日開審,我著急找你商量。”
“走,咱們進屋說去!”暮春攬過他的肩膀,扭頭回家。
慕家大門緊閉,街巷里依然熱鬧,賣糖葫蘆的,磨剪刀的小商小販川流不息,叫賣聲此起彼伏。
蘇暮春和慕錦成在前廳說話,顧青竹到后邊的廂房找廖青。
“少夫人,你怎么親自來了,有事讓右玉姑娘打發人叫我一聲就好。”廖青正伏案寫著什么,見她來,趕忙起身給她讓座。
顧青竹挨著書案坐下,眼光在桌上掃過,雖沒看清寫的什么,卻覺字跡工整,干凈整潔。
廖青上前將寫了一半的紙遞給顧青竹看,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我雖在錢莊干了十來年,自認是細致謹慎的,但做了幾天管家,才發覺得管好一個家真不容易,我正將這些天做的事,一條條記下來,等熊管家回來,給他過目,以免有什么錯漏。”
顧青竹細看了一遍道“最近遣散仆從的事,確實繁雜難理,熊管家是府里的老人,那些人的功過是非,俱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處置起來,自然順手些,而今,刁奴欺你初來乍到,但也無需懼怕,只按規矩辦即可。”
廖青點點頭“少夫人說的是,夫人仁慈,遣散費給的都比旁家高,存心鬧事的也就那幾個混小子,若他們再胡攪蠻纏下去,我便報官處置。”
“嗯。”顧青竹低應了一聲,將紙交還給他,轉而問,“昨兒將藥方送到謝家,可有什么說法?”
廖青接過紙,想了想道“并沒有說什么特別的話,謝小姐身邊的忍冬姑娘,出來說了句客套話,她說,‘我家小姐最信你家少夫人。’僅此而已。”
正因為是句尋常感謝的話,廖青昨兒晚上忘記說了,倒讓顧青竹一直惦記著。
“我知道了。”顧青竹對這個回復十分滿意。
謝瑩信的,不僅是那張藥方的治療效果,還是在接受顧青竹悄然傳遞的善意。
廖青轉身泡了一杯茶來“前幾日,宋家大公子宋允蟠派人給表小姐送信,我早叫人給槿華院遞了消息,可表小姐遲遲未曾來拿。少夫人,您看……”
顧青竹淡淡地說“宋家就是匹養不熟的白眼狼,如今他與錢家狼狽為奸,他是不是想拉攏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