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竹截住他的話頭“小毛小病,我自可醫治,若是祖母的消渴癥,母親的頭疼病犯了,乃至羅姨生產,還有我爹,山莊離顧家坳很近,走路不過一盞茶的工夫。”
“你說的不無道理,我明日和祖母母親說說,可山里生活畢竟不如這里,若她們不愿搬,也只能將腳力行里的人抽調些來給慶余用,加大巡查的人手。”
顧青竹低下頭,慕錦成說的沒錯,慕家女人養尊處優慣的,不像她自小在山里長大,對山林草木有天生的感情,如同親人朋友一般。
“別擔心,這些事交給我來辦。”慕錦成覺察到顧青竹低落的情緒,攬著她的肩膀安慰。
“好。”顧青竹低聲應了,顯得有些疲憊。
蕤華院中,右玉正帶著婆子各處查看,左云和春鶯指揮著小丫頭們,將院里各處又加放了許多燈籠,亮如白晝。
“這是怕賊人不知道這里是蕤華院嗎?”慕錦成啞然失笑。
“由著她們折騰吧,賊人若是有心要來,不過是費些時間,還不如這般,免得他瞎闖亂撞,驚了旁人。”顧青竹單手叉腰,站在院里四下打量。
“時候不早了,趕快休息吧。”慕錦成拉著顧青竹進屋。
夜里,待顧青竹睡著了,慕錦成將守在外面的春鶯喚了進來,讓她在屋里陪著,他則穿著黑色練功服出去了。
慶豐隱在院中大榆樹繁盛的枝葉間,見慕錦成躍上了屋頂,趕忙現身出現。
“你回去歇會兒,我來守著。”慕錦成低聲道。
“萬萬使不得,爺累了一天,應該好好休息才是,這里有我守著就行。”慶豐拱手道。
“我們累,你也沒閑著,進來的這個賊,不抓住是不行的,明日,慶余有的忙呢,你少不得幫他,這會兒,這人只怕正貓在哪里躲避搜查,我替你幾個時辰不妨事。”慕錦成揮揮手。
慶豐見他執意如此,只得行禮退出蕤華院,躍過幾處屋頂,往自個住的地方去了。
慕錦成抱刀坐在屋脊上,深藍的天幕上,一輪滿月掛在他的頭頂,清輝遍撒,樹葉搖曳,將月華的清冷化作習習涼風,碎發拂到臉上,酥酥麻麻,像愛人在耳邊的呢喃。
四下里安靜極了,除了間或幾聲蛙鳴,就是或有或無的微弱貓叫。
一夜無事,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慶豐就來了,慕錦成回到屋里,擔心擾了顧青竹的覺,便合衣在軟榻上休息,春鶯輕手請腳地出去了。
果然如顧青竹所言,慕家實在太大了,慶余帶人查了一夜,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這讓闔府上下充滿了緊張擔心的氣氛。
及到天亮,廖青著人悄悄去那幾個小子家里查看,發現有的在家睡覺,有的去了賭坊青樓,俱都徹夜未歸,如此一來,實在不好判定,昨夜到底是不是他們其中一人干了糊涂事。
慕錦成和顧青竹去看望寇氏,略坐了會兒,盧氏和羅霜降也匆匆來了。
“昨兒的人沒抓到!”盧氏有些喪氣地說。
因著昨兒沒睡好,她的臉色暗淡無華,縱使抹了脂粉遮掩,也蓋不住微腫耷拉的眼皮。
寇氏精神頭也差,她歪在軟榻上,嘆了口氣“噯,慕家那時人多熱鬧,走到哪里都沒個清靜的處所,如今倒顯得格外空曠了,雖說不上荒草連天,但已經大得顧不上了。”
“祖母,母親,羅姨,我正有一事與你們商量。”慕錦成逮著機會說道。
“何事?”盧氏有些緊張地問。
慕錦成微微探身,看著盧氏說“過一兩日,我和青竹就要去山莊上炒茶,最近家里不太平,我怕我們走了,旁人更加肆無忌憚,你們可愿和我們一起搬去山里住?”
“這……”盧氏完全沒料到他說這個,一時愣怔住了,隨后有些氣惱道,“慕家最近雖禍事不斷,卻還不至于逃到山里過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