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酒氣的慕錦成爛醉如泥,癱在門口,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看熱鬧人俱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董旭仍在這里做掌柜,他一見滿面通紅的慕錦成,趕忙上前攙扶:“三爺,你怎么喝成這樣了?”
“這是我家酒樓,我想咋喝就咋喝!”慕錦成甩開董旭的胳膊,就想往樓上爬。
金福得了信兒,小跑著來,一把薅住慕錦成的胳膊,大罵道:“什么你家的鋪子,三生酒樓白紙黑字早賣給我了,你休想在這兒撒酒瘋鬧事!”
慕錦成使了蠻力推開他,耍賴道:“我今兒就要喝翠濤釀!”
金福被他推了個趔趄,幸而被旁邊的伙計扶住,他氣憤道:“來人啊,將這個鬧事的拖到后院去,你當你還是慕家三爺呢,想喝翠濤釀?做你大頭夢,后院的馬尿多得是,管你飽!”
幾個伙計涌上來,七手八腳地將慕錦成架到后院去了,董旭攔都攔不住。
金福朝食客們拱手:“都是鄙人照顧不周,讓一個酒瘋子掃了諸位的興致,這樣吧,每桌添一缽老鴨湯,給大家消消暑,算是酒樓的一點心意。”
“好好好!”
眾人鼓掌歡呼,繼續喝酒聊天,很快將這件不愉快的小事,忘之腦后。
后院連著廂房,此刻,慕錦成和金福兩人對坐。
金福給他倒了杯涼茶,賠禮道:“三爺,對不住,請喝杯茶?!?
慕錦成扭了扭手腕脖子,玩笑道:“我終于知道紈绔最后的凄慘下場了。”
金福笑道:“三爺,莫怪,酒樓人多,總要防著些,小老兒也是無法,只得出此下策?!?
慕錦成搖頭:“無妨,你今兒這般處置,正是情理之中,我來是有要事想求金伯幫忙?!?
“三爺客氣,說什么求不求的,有何難事?只要小老兒能辦到,必定不會推諉?!苯鸶A身問道。
慕錦成簡明扼要地說:“我想買精鐵,楊立昭姐夫姜開喜攬了縣衙的鐵匠活計,鋪子里現藏著二十斤,張西已經去敲打過了,他正急于出手,至于價錢,別讓他看出你急切想要就行?!?
“三爺放心,小老兒這點事還是能辦到的。”金福起身行禮道,“委屈三爺在這里稍待,我這就去。”
慕錦成將裝錢的荷包遞給他,金福接過,提起長衫一角,匆匆走了。
他慢慢喝了兩盞茶,聽見前廳的食客陸續散了,伙計和廚子們正在收拾碗碟桌椅。
董旭本想悄悄到后院看慕錦成,借機將他放走,卻被兩個看門的金家仆人攔住了,他焦急地在門口搓手張望。
“董掌柜,吃飯了!”小伙計推門出來,招呼道。
“就來。”董旭再次扭頭看了一眼,只得跟小伙計進去了。
隔了會兒,金福去而復返,帶回來一個臟布包裹的幾個黑疙瘩,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金福行禮出去了。
走到門口,他故意拔高聲音,對兩個守門人道:“你們倆吃飯去吧,一個廢物有啥看的,等我吃飽了,再慢慢來收拾他!”
董旭側耳聽著三人腳步聲漸行漸遠,他假裝上茅廁,躡手躡腳地進了后院。
廂房內,慕錦成趴在桌上,鼾聲此起彼伏。
“三爺,你醒醒啊,這會兒沒人,你趕快走吧?!倍褚荒樈辜钡猛妻?。
慕錦成自然是假寐,金福將他抓了進來,不能輕易將他放了,這就得借董旭之手。
“我還沒喝酒呢,怎么能走!”慕錦成半睜著眼睛,迷瞪道。
“我的爺啊,還喝酒呢,一會兒,金管家就要來收拾你了,趕快逃命要緊!”董旭連拖帶拽,開了后院小門,將慕錦成推了出去。
慕錦成摸摸懷里沉甸甸的東西,看著小門緩緩關上,鄭重地抱拳行禮。
他父親看人的眼光從來都是最好的,董旭是慕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