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后覺,轉身看譚立德,后者向他搖了搖頭。
話已經說出了口,慕錦成咬牙豁出去道:“爹走了一個多月,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二哥,你振作點,一切都會好的?!?
“爹……”慕明成突然嘶啞地咆哮,一下子跪下了,兩行熱淚從深陷的眼窩里汩汩而出。
“二哥,二哥!”慕錦成同樣跪在外面,一聲聲呼喚。
隔了半晌,慕明成止住哭泣,漠然道:“你走吧,我害死了爹,不值得你救,由著我流放邊關自生自滅,你才是慕家真正的唯一的嫡子,該去做你該做的事?!?
慕錦成急忙接口:“我當下最該做的,就是救你,如今慕家已經被我賣光了,百步已經走了九十九,沒有不再走一步的道理?!?
“什么!賣光了?”聞言,慕明成幾乎心神俱碎,厲聲大喝,“你糊涂,怎么能這么渾!”
慕明成當了二十年兄長,無論慕錦成如何頑劣,哪怕他在他新婚那日,就知道自個不是慕家嫡長子,他對這個弟弟也恨不起來,可今天聽他說,竟然賣光了鋪子救自己,更讓他覺得自個活著就是個害人的累贅,不僅害譚子衿,如今更把慕家坑了!
“爹說,如論嫡庶都是慕家子弟,男子大丈夫,立于人世間,若連親哥哥都救不了,還談什么百年家族,代代傳承!”慕錦成被他一罵,反倒高興,起碼他能生氣罵人,比之前的行尸走肉好多了。
“你從小就跟爹對著干,如今倒半句不離爹說了?!蹦矫鞒煽嘈σ宦?。
“我就是后悔少時沒聽爹的話,才落得如今處處被人欺負的地步,二哥,我太難了,等你出來,你把鋪子都掙回來好不好?”慕錦成打蛇順棍上,拿出往日裝可憐的勁頭來。
“你回南蒼縣吧,好好過你的日子,這個案子不可能被翻案,你別費力氣了。”慕明成搖搖頭,走回黑暗中。
“二哥,你別走!”無論慕錦成怎么呼喚,慕明成都不搭話,后來,索性側身躺下睡覺。
“你別叫了,他今兒還能說幾句話,已經很不錯了。”譚立德走到慕錦成身邊,低聲道。
慕錦成仰頭看他,老人的眼里有淚光閃爍。
“明成哥,我做了幾樣你平常喜歡吃的糕點,你記得嘗嘗?!弊T子衿深吸了口氣,佯做不在意道。
里面一片沉寂,半點回應也沒有。
一直站在旁邊的顧青竹上前攙扶慕錦成,他傷的那條胳膊使不上勁兒。
幾人依依不舍離了這里,譚立德又帶慕錦成去看了韓守義等人,獄中條件差,所幸熊永年使了銀子,他們起碼都能吃飽,慕錦成說了好些安慰的話,給了他們很大的希望,大家一時又有了盼頭。
出了牢房,慕錦成心情沉重地問譚立德:“我哥這是怎么了?”
譚立德伸手遮了遮炙熱的陽光,微微嘆了口氣:“明成雖是庶出,但你爹之前并不知道,且他聰慧好學,你爹一直把他當慕家未來家主培養,而他又十分爭氣,凡遇之事,從無失敗,這讓他有舉重若輕,清雅溫潤的氣度。
然而,也正因為年紀輕輕,未嘗敗績,才讓他心理十分脆弱,沒有你皮實抗打,貢茶案像一座大山,幾乎壓彎他的脊梁,我們一直不敢告訴他你爹的事,生怕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如今見你說了,他也只是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反倒讓我放心了,或許這會是件激發他斗志的好事?!?
慕錦成跺了跺腳,撣了撣衣裳上的微塵:“牢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就是好好人進去,也能被逼瘋,我得趕快將他們救出來!”
因著還要等燕鐵衣的消息,幾人不敢耽擱,急急坐車回到德興藥行。
左等右等,一直沒有人來,慕錦成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昨日的判斷是不是準確。
顧青竹下午的時候,帶著熊吉,準備了禮物,盛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