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昏昏沉沉,似睡又醒地迷瞪到天亮,長寧夜里來看過,他雖睡得不安穩,卻沒有再嘔吐,這倒讓他安心了些。
再說慕錦成和顧青竹回到自個屋內,熊永年來回說,慶余已經等在外面了。
“熊叔,你是一直跟著爹的,又在燕安城這么久,和我們一起去前廳談談吧。”慕錦成看了他一眼,領頭走了。
慶余正站在前廳里,見著慕錦成,立時躬身行禮。
慕錦成在桌邊坐下,擺擺手道:“天氣怪熱的,你坐下喝杯茶,再慢慢說。”
慶余當然不會坐,他站著喝了一杯茶道:“這幾日,我私底下和幾家將軍的手下聚了聚,他們都挺同情二老爺的,可現下局勢不明,他們也不敢建言,畢竟叛國通敵不是小事,萬一惹怒皇上,判個連坐,可就家破人亡了。”
慕錦成了然地點點頭:“現下,連七王爺都被關了,九公主只不過說了一句公道話,就被禁了足,如今,放眼整個燕安城,恐怕沒有人敢貿然出這個頭。”
“都怪我無用,白忙一場。”慶余有些沮喪道。
顧青竹勸慰道:“也不算白忙,世人多喜錦上添花,又有幾人肯雪中送炭,他們既然有這個態度就好,若事有轉機,他們能順水推舟幫襯一二,我們便感激不盡了。”
慶余點點頭:“這,他們倒是拍胸脯保證了,只要有一點機會,他們都會幫忙的,畢竟同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男子漢大丈夫,沒戰死沙場馬革裹尸,卻死在朝堂爭斗上,未免太憋屈了。”
“暮春最近在林家如何?”慕錦成接著問。
“我瞧著,林老太爺和林老爺對蘇公子很好,倒是林家主母,蘇公子的舅母不太好相與,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十分勢利,我聽研墨說,林老太爺有意留蘇公子在府里教導,可在我看來,他的日子恐怕不好過。”慶余微嘆了口氣說。
慕錦成敲了下桌子:“林家怎么說也是高門大戶,女兒早逝,女婿再娶,現下又進了大牢,單留下一個身子骨不強健的外孫。
作為林老太爺,不管是從名聲上講,還是從親緣上說,他都會留下暮春,而不會讓他跟我回南蒼縣,畢竟他與慕家是沒有血親的,且林家也擔不起這個罵名。”
熊永年接著說:“依我看,蘇公子留在這里,也不全是壞事,林家小輩中只有一個男丁,林老太爺大概不會想養廢人,京中大儒多,給蘇公子拜個師父,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將來若是有了出息,自然是要回報林家的,這怎么算,都不虧。”
慕錦成想了想說:“是這么個理,只是暮春打小就有心疾,我怕他受不住林家的嚴苛。”
熊永年無奈道:“這個,我們也插不上手,林家也不會聽我們的,只盼著姑爺能早日放出來,那便好了。”
諸多事情,因這樁案子變得為難棘手起來,現下慕錦成也沒有什么好的法子,只能指望回南蒼縣后,去求求那位馬守備。
又說了會兒話,慕錦成讓熊永年送慶余,他們夫妻自回后院。
第二日一早,慕錦成就收到了林家回帖,禮物是早就準備好的,他讓熊永年從地下錢庫里搬了出來。
兩夫妻坐馬車到林府大門,蘇暮春已經和林家管家等在那里,他見著慕錦成登門拜訪,格外高興,沿路介紹各處風景。
見慕錦成夫婦的是蘇暮春的舅舅,軍器監少監林岸白,他已過了不惑之年,鬢邊染霜。
“家父臨時接旨進宮議事去了,還請慕公子不要見怪。”林岸白倒是十分客氣。
是不是真進宮,慕錦成不得而知,反正林尚書令不見他,是在慕錦成的預料之中的,畢竟他的官職和年紀擺在那里,不可能巴巴出來見他這個毛頭小子。
慕錦成含笑道:“林家舅舅客氣了,我們不過是因為暮春才過來拜訪,怎么能耽擱林尚書令的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