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同不知顧青竹想干什么,但私心里最舍不得她,遂含混道:“臥床靜養,不可勞神!”
“對對對!孫媳婦兒,你歇著。”寇氏連連點頭,轉頭吩咐右玉和春鶯,“你們好生伺候少夫人,萬不可有半點閃失!”
“是!”右玉和春鶯齊聲道。
“韓掌柜,咱們去別處說話吧。”寇氏拄著拐杖,領頭走了。
盧氏看了眼顧青竹,到底沒說什么,跟著眾人出去了。
“她晚飯是不是還沒有吃?去給你們少夫人熬點米湯。”顧世同將兩個丫頭打發出去了。
右玉和春鶯離開,顧世同轉頭看女兒,低聲問:“到底怎么了,我瞧著老夫人和夫人臉色都不太好,再說,你就算有喜,也不至于突然暈過去啊!”
顧青竹伸手抓住顧世同的袖子,眼淚再次洶涌:“爹,安南之戰到底有多兇險?”
“錦成出事了?”顧世同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瞬間渾身冰涼。
“韓掌柜說,寧江城都在傳,他……沒了!”顧青竹哽咽道。
顧世同本能地抗拒這個消息:“怎么可能呢!市井傳言不可信,你別瞎想!”
“我當初不該讓他去的!”顧青竹抽抽噎噎,泣不成聲。
顧世同心如貓抓,一時不知怎么勸解女兒,只得強硬道:“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錦成的事真假未定,而今,你剛做了娘,護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根本!”
顧青竹探手撫上仍舊平坦的小腹,小生命已然悄悄到來,無論將來如何,她都得堅強地面對。
顧世同見她止了淚,安慰道:“今兒的事,來得太突然了,你吃了粥就睡會兒吧,爹不走,就在外屋陪你。”
顧青竹無聲地點點頭,隔了會兒,右玉端來了米湯,顧青竹喝了半碗,便沉沉睡去了。
今日,顧青竹情緒極度波動,顧世同怕她自傷,再傷及胎兒,遂寫了調理藥方,因有幾味要緊的藥,翠屏鎮的醫館沒有,故而他打發莫天林去南蒼縣德興藥行配藥。
再說云棲院中,韓守義將寧江城中各方反應都細細說了,現如今顧青竹初有孕,又遭變故,想要她去茶館,是不太可能的事,可茶館不能沒有人主持,若讓坊間知道少夫人臥床不起,只怕會有更多找麻煩的人趁機上門鬧事。
聽了韓守義的話,寇氏沉吟片刻道:“錦成的事,未經核實,不知真假,只要一日沒收到官府報喪文牒,我都不會相信!
至于青竹,她現下剛剛有喜,需要靜養,外頭的事就不要去煩她了。茶館暫時由你和表小姐管著,之前生意太好,引人嫉妒很正常,日后免不了要低調些,少賺些錢也無妨,只安然度過這段時間就好。”
韓守義還想說什么,可他抬眼看見寇氏滿頭霜發,盧氏眼中的悲切,不由得將話咽下去了,他拱了拱手道:“小的,聽老夫人的。”
寇氏揮揮手道:“你且去吧,少夫人有喜的事,暫時對外瞞著,其他的,你酌情處理。”
“是。”韓守義恭敬行禮,退了出去。
盧氏給寇氏續茶:“娘,我瞧著,寧江城中那些人,未必肯把三生的退讓看做息事寧人,只怕還要變本加厲地作妖。”
“你說的,我如何不知,青竹剛制了新茶,若她好好的,只要陸續推出這三種茶,自然能將那些別有用心的宵小擊退,可偏……”寇氏重重嘆了口氣,轉而道,“茶館也好,生意也罷,都抵不上她肚里的孩兒啊!”
“允湘……”盧氏還想要說,卻被寇氏厲聲打斷了,“糊涂!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如何在人前周旋,再者,她到底是慕家表小姐,她姓宋,怎可代表三生!”
“難道我們要看著茶館打水漂嗎?”盧氏紅了眼眶,悶聲道。
“能代慕家出面的人自然有,只看他怎么想,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