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做。”寇氏深深看了盧氏一眼。
“娘是說……明成?”盧氏胸膛里脹鼓鼓的,像揣著一塊大石頭,壓著她喘不上氣。
“除了他,還能有誰,只是……”寇氏沒說完,托著陣陣抽痛的腦袋,頹然地坐在燈影里。
盧氏不說話,她是嫡母,讓她求一個庶子出面主持家事,這簡直是極大的侮辱,再說他現在病得根本不愿見人,如何能在這個時候接管風雨飄搖的慕家?
隔了半晌,外頭完全黑了,馬燈次第亮起了,寇氏幽幽道:“你回去歇著吧,我也乏了。”
“是。”盧氏起身行禮,離開了。
她許是坐得久了,雙腿如同灌了鉛,每邁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上,茯苓連扶帶抱,才將送到床邊。
“我的兒!”在自個的屋里,盧氏才敢哭,卻又不能大聲,只壓抑著流淚。
“夫人,你別這樣,老夫人都說了,這消息未必當得了真,你若哭出個好歹來,少夫人少不得還要跟著操心。”茯苓低低地勸。
“錦成打小多災多難,這次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跟他去了吧!”盧氏捏著帕子,伏在床欄上抽噎。
“大嫂,你睡了嗎?”外間傳來羅霜降小心翼翼的聲音。
她聽了韓守義的話,既傷心,又內疚,若不是為了保慕紹臺平安,慕錦成原本不用到安南去的,這會子出了這樣的事,她后悔已來不及。
盧氏趕忙擦擦眼淚,站起來道:“弟妹進來吧,我還沒睡呢。”
羅霜降一進屋,就要朝盧氏下跪,嚇得盧氏一把托住她:“你這是做什么!”
“大嫂,錦成的事,是我對不起你!”羅霜降淚眼婆娑道。
盧氏深吸了一口氣,強做鎮靜道:“這怎么能怪到你頭上呢,再說,娘講了,這事還不定呢,咱們可別自亂陣腳,讓旁人看了慕家笑話。”
“是是是,還是大嫂說得對。”羅霜降忙擦了擦眼淚。
盧氏忍住心中痛苦,拉著她在桌邊坐下:“榮成呢,他那么小,你怎么丟下他來了?你也要放寬心,別太煩憂,不然,若是回了奶,他可就遭罪了。”
“榮成適才鬧覺,我將他哄睡了,讓秋雁看著呢。”羅霜降低聲應道。
在她前世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這些事,也不知是她不曾聽說,還是她那時已經死去,所以,這會兒的她,和盧氏一樣,完全不知事情將如何發展下去。
妯娌兩個互相安慰了會兒,盧氏便讓茯苓送羅霜降回去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場滿月宴,被韓守義帶來的這個壞消息,完全破壞了,慕三爺出了事,整個山莊上,誰還有心情吃吃喝喝,轉瞬就撤了宴席,所有的歡笑全部戛然而止。
及到天黑,下起連綿的秋雨,絲絲縷縷,如人的愁思一般,山莊上雞狗不叫,安靜得只聽見雨打窗欞的聲音。
一股子藥香飄進了遠望院,坐在大案后看書的慕明成微微擰眉,問站在門口陰影里的長寧:“今兒,山莊上不是挺熱鬧的嗎?又是誰生病了?這會兒還熬藥,是看我一人吃藥太孤單?”
今日慕榮成滿月,秋雁不僅送來了羅霜降親自寫的帖子,還來請了三四回,慕明成才姍姍然去吃了一頓午飯,之后又嫌人多味大,再不肯去吃晚飯,只在屋里喝了一碗安溪熬的八寶粥,故而對傍晚發生的事,完全不知。
長寧走到桌邊道:“是少夫人的茶香院在熬藥。”
“顧青竹?怎么會呢,她雖瘦,身子底子還是不錯的,年初斗茶大會上,她都茶醉成那樣了,還能堅持斗茶……”慕明成說到這里,突然剎住了話頭。
這對他來說,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慕明成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有風自窗欞縫隙里吹進來,燈火跳躍不定,變幻了屋里的光亮,長寧沒有就留意到慕明成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