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百年的一個規矩,就是現任家主要為下一任家主刻一枚新印,待印成,便是交接的時候,這枚新印,底部已有淡淡的紅油,顯然是刻成試蓋過了。
慕明成不知這是慕紹堂幾時刻的,直到他身亡,他都沒有提過半句,卻在今日,意外由盧氏轉交。
慕紹堂對他寄予的巨大希望,都藏在這枚新印中,慕明成伏在案上,為自己這些日子渾渾噩噩的逃避痛哭流涕!
“二弟!”門響了一下,慕婕成走了進來。
“大姐。”慕明成將雙掌合在臉上,淚水順著指縫滴落。
慕婕成上前拍拍他的背,目光瞥過包袱里的東西,心中感慨萬千。
慕明成迅速將臉上的淚水抹去,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我沒事的。”
“我知道你心里過不去娘那道坎,不肯原諒母親,可娘臨終時曾說過,她和母親都是苦命的女人,她空有父親的愛憐,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家世,一輩子注定只能為妾為婢,而母親是大家嫡女,人前威嚴,而在人后,心里的苦楚又與誰人說?
而制造悲劇的好似也不是父親,難道我們要怪他不該對一人情根深種,還是怨他為家族犧牲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慕婕成拿起一張小像,摩挲上面的人,低喃道。
“爹畫得像嗎?”此時的慕明成猶豫了,他無法裁定,他們三人中,誰對誰錯,只得岔開道。
“像,很像!”慕婕成沉浸在回憶里。
雖然,她那時也只是孩童,只是慕紹堂筆墨傳神,愛意鋪呈在紙上,將一個女子的嬌憨嫵媚,描摹地栩栩如生。
隔了會兒,慕婕成微微嘆了口氣:“二弟,你別怪母親了,她是偏袒錦成,可她待你我也算是盡到了一個嫡母的責任。
不要說你從小按嫡子規制教的,就是我,不論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樣樣都是專門請了西席到家里來的,你以前常在外走動,旁家的庶出子女是什么樣的,你也很清楚。”
慕明成痛苦地低下頭:“錦成是她親生不假,可我也叫了她二十多年母親……”